作文中心散文

大姐的散文

本文已影響 1.25W人 

聽大姐說,她小時候只上過三天學。那時候,父親在生產隊當隊長,很少過問家裏的事。母親身體不好,爲照看我們姐弟三人,大姐不得不離開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教室,好多活兒,也責無旁貸地落在了,當時才十三四歲的大姐肩上。

大姐的散文

常聽大姐唸叨小時候那次趕集的事兒,每每憶及此事,大姐仍心有餘悸,後怕不已。那年月,家裏日子過得十分拮据,母親在生下我之後,就得了一種病,長時間被疾病折磨的母親,一直奢望着一家人能吃上一頓可口的餃子,那天,就打發大姐將家中的半袋紅薯幹,背到早集上賣掉,好割幾斤肉回來。看着母親那深陷的眼窩和企盼的眼神,從未趕過早集的大姐,一口答應下來。集市離村子大約五六公里路。第二天凌晨,大姐老早就起來了,由於起得太早,路上還不見人影。初冬的風,吹得身子單薄的大姐瑟瑟發抖,又冷不丁地瞥見,不遠處那幾座高聳的墳頭,心裏不由得一陣緊縮,覺着那黑影,總是若即若離地尾隨而至,嚇得大姐一路不敢回頭。在經過一個村子時,大姐本能地在一戶人家的.大門前躑躅,躡手躡腳地蜷縮在人家屋檐下。待天大亮時,大姐去集上買回了豬肉,讓一家人吃上了餃子。不久,30歲剛出頭的母親,就帶着滿足的微笑告別了人世,或許,她老人家已了無遺憾。

打我有記憶時起,大姐就經常給我挖屎殼郎燒了吃,說治我的食氣和消化不良,現在聽到有關屎殼郎的歇後語:屎殼郎坐飛機——臭名遠揚,心裏感覺頗爲不公。

後來,大姐出嫁到外村,仍放心不下我們姐弟三人的衣食冷暖。還記得那時,大姐婆家有臺老式織布機,每年棉花下來,大姐就格外忙:彈花、紡線、織布。那時,我覺着大姐就是天下最巧的織女。在大姐地精心操持下,我們姐弟總能穿上時新的土布衣服。

大姐每次回孃家,總是不忘過問我的學習情況,當聽村裏老師誇我的字寫得很棒,升初中考了全鄉第二名時,大姐激動得逢人便說,唯恐別人不知道。在我上初三時,因爲,在集體宿舍裏一直打地鋪,我手背上莫名其妙地染上了一種奇癢難忍的皮膚病——疥瘡,開始只是幾個紅色的小斑點,後來竟向全身蔓延,不得已只得休學。大姐聽說後,用架子車把我拉回她家,去幾公里以外的村子找醫生,取藥,還打聽着找來了不少偏方。如此折騰了兩個月,我的皮膚病治好了,大姐人卻瘦了一圈。從那以後,我的功課也落下了,最終未能升學。

隨後,我只身來到煤城闖蕩,當了一名井下工人。大姐仍時常唸叨着我,那時我每次回去,大姐總揹着姐夫和孩子,偷偷地給我塞上三五十元的,儘管不願意接,大姐卻不依不饒,還一個勁地說:“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別太苦了自己!”成家以後,回去的次數逐年減少,愛操心的大姐,已是早生華髮,每每讓我心裏隱隱作痛。

參加工作後,雖然從事的是苦髒累險的採煤工,但是,喜歡寫作的我,一直堅持爲礦上的廣播站寫通訊報道,一直堅持自學常年不輟,終於獲得高自考漢語言文學大專畢業證。也算是給大姐一個交代,給自己的學生時代一個圓滿的交代。

大姐不識字,姐夫壓根兒不怎麼看得起大姐,他上過高小,好歹也算文化人,只不過那年月,姐夫家是地主成分,我家一直是貧農,他的母親是我們的遠方表親,兩家有所來往,後來,他的母親託媒,與大姐陰差陽錯走在了一起。在婚後幾年裏,姐姐生下了三個女兒,感覺姐夫更不待見大姐了。我想,大姐腦子反應再慢,心裏也是明鏡似的,平時大姐裏裏外外拼命勞作,姐夫仍嫌棄大姐沒成色。基於此,無論日子多麼艱難,大姐都滿心支持三個女兒上學,大女兒初中畢業,二女兒體質差,只上完小學,三女兒上高中第一年,沒有考上大學,大姐鼓勵三女兒繼續努力,與女兒促膝長談自己沒文化吃的苦,被人蔑視的無奈和刺痛,女兒深受鼓舞,刻苦複習,第二年順利考入合肥工學院,爲姐姐爭了氣,圓了姐姐心中的上學夢。女兒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大姐激動地失聲痛哭,既爲女兒高興,也爲自己隱忍多年,用心良苦的付出,畢竟孩子延續了她心中的夢想。

前年收秋時,姐夫開小託從地裏拉了玉米棒子回來,姐姐坐在車上,在過大門時,姐夫忘記了停車讓大姐下去,大姐也是人到事處迷,在過大門時,大姐腰椎骨折,在市區一所醫院只做了保守治療,大夫說,怕做手術損壞脊椎神經,直到現在,大姐仍時常感到腰痛。屋漏偏逢連陰雨,前年大姐去山東看大女兒,突然頭暈送進當地醫院檢查,說是腦梗塞,大姐出院後,留下了後遺症,隔三差五需要輸液,藥物不能斷。我這個當弟弟的沒本事,不能讓大姐得到最好的治療,只能偶爾簡單地去老家看望大姐一眼,只能在心裏祈禱大姐一生平安。

猜你喜歡

熱點閱讀

最新文章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