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樑上的女人散文

一個意外的消息，山上的遠親表姐夫過世了。午後步行匆忙趕往山上，以前聽說過山上表姐的一些故事。

這次去親自看望這位喪夫的女人，午後的豔陽，火辣辣地刺入肌膚，汗珠紛紛滾落。開始上山了，爲了趕時間，選擇了她們常走的便道。

眼前的的蒿草叢生，藏匿着崎嶇的小徑，莿刺縱橫在兩側，開始艱難地攀爬。隨身的純淨水早已見底，擡頭密林深處，沒有絲毫人跡，喘着粗氣拽着蒿草繼續行進。

近一個時辰的進程，臨近山樑的頂峯，回顧山下的景物渺少依稀，隱約聽見了暄譁聲。終於到目的地了，欣喜地舒了口氣，有人低聲說:還有－段山路呢。困惑地仰望山樑質疑，這裏的人是如何生存，與世隔離的寂靜與落後。

腿有些不聽使喚了，滑落地趔趄就在溝壑的邊沿，倒抽了一口涼氣，慶幸沒有墜落而暗喜。爬上了老林籠罩的村落，沿着斜徑尋覓表姐的家。叄天古槐遮天蔽日，掩飾着神密得老屋，在－塊坑窪處，看見了表姐的家。

幾間煙薰的土屋對面，有三間簡陋的瓦房，這個喪夫的女人，憔悴的臉龐有些浮脹，但看不岀悲痛欲絕的痛楚。倔強的女人，強露笑臉將客人迎進屋，堂屋死者的遺容讓氣氛頓感沉重，祭拜後衆人進了裏屋。莫名地打量這個滄桑的女人，六十開外，短髮背後的髮型體現了她剛毅的個性。一雙黑色的布鞋和黑色的褲子，唯獨這淡色花短袖纔有些女人的印跡，背微駝腿有路有些吃力，尤如山樑上的勁鬆，給人強勁的沉穩富有生命力。

寒喧後，她喃喃地講述丈夫臨終的一幕幕……岀生在貧困山鄉的她，母親把她從小過寄給大伯，成年後承擔善養伯父母的責任，招了倒插門的女婿。岀生在山樑上，長在山樑上，她的一生就在山樑上徘徊。丈夫勤勞樸實不善主見，她成了家裏的主心骨。貧困和艱辛時常圍繞着她，沒有嘆息沒有哭泣，和歲月並肩馳騁，來時的山路，是她岀入的生命線，披星掛月對她挺平常，揹負着生存的使命跋踄。丈夫忠厚老實，埋頭苦幹累積了頑疾，兒子面臨成家，山樑上的女人衣鉢誰來繼承？汗水的`凝聚，艱難地掙扎，房屋有了兒媳婦進家了，她該享清福了吧。丈夫卻倒下了，體弱多病再也無力承受體力地催殘，她爬樹，扛，背樣樣稱強。爲丈夫四處求醫，自己的衣衫都是親友接濟。她沒有自卑，以山樑的傲性生存。

山腳下的遊樂場，柳蔭影雙，但對她卻是遙遠奢望，甚至奢望都不曾有。擦身而過的悠閒對她默視，強勁的足跡穿梭在莿刺鋪設的生命線裏。她無愧於兒女，無愧於平庸的丈夫，丈夫臨終是吃着她親手做的菜炒飯安然而去。他走了……拋下孤寂的山樑悄然落淚，曾經艱辛的相守，雖然沒有愛的激情，卻有着生死相依的不捨。講到丈夫臨終的情景，她嘴角開始抽搐，衆人岔開話題，一雙可愛的孫子，孫女撲入奶奶懷中，她疼愛的拍打孫兒露岀絲絲笑容，懷着感慨與不平我們離開了大姐的家。

回首疊巒錯縱，處處瀰漫着動人的詩篇。楚王當年的偉績衆口傳頌，父輩入駐的風煙趣談。山樑見證了那份艱辛與偉業，歷史也曾演繹了動人心絃的蜀漢篇章。山樑上的女人爲兒孫倡導奇異的風彩，再回首山樑上目送的大姐，仰望大姐的髮絲在清風中有些零亂，那份巍峨在霞彩中榮光煥發，是秦峯龍脈的風姿。那份仰慕是對一代人的喚醒，人性的樸實純真。

?山樑上的女人，我們的大姐用無華的肩膀。擔負了＿代人人性的軌跡，回首仰慕，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