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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那多情的欒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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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段時間,由於有些事情要辦,經常出沒在滬渝高速、宜嶽高速,坐在車內常常被車窗外,或獨處、或羣居、成片成塊的,滿坡滿畈,一棵棵高矮不等的樹種所吸引。

故鄉,那多情的欒樹散文

最初見到欒樹的時候,並不認識,但我驚異於它的華美!在深秋的街頭上,諸多的景觀樹都繁華落盡時,欒樹卻撐起了別緻的景天,蔥蘢華蓋上,密密麻麻的蒴果像無數的小鈴鐺,鵝黃、嫰青與粉紅相見,異樣地美麗,那時我直觀地把它叫作了“鈴鐺樹”。問起身邊走過的閒人,也沒有能直呼其名的!於是少不得回家查資料,拿着拍攝的圖片與資料比對,才知道了這種鈴鐺樹的學名,它叫作“欒樹”,另外還有幾個別名,讀時就感到要比我所取的“鈴鐺樹”的名字更爲貼切與浪漫。欒樹,也名燈籠樹,是狀其形而言;又名搖錢樹,是摩其聲言是,秋來欒樹蒴果絢麗悅目,微風吹拂下能嘩嘩作響,故有此名。

在民間還有把欒樹叫作“大夫樹”的,此說最原始的出處,可見於班固的《白虎通德論》一書,上曰:“春秋《含文嘉》曰:天子墳高三仞,樹以鬆;諸侯半之,樹以柏;大夫八尺,樹以欒;士四尺,樹以槐;庶人無墳,樹以楊柳。”意思是說從皇帝到普通老百姓的墓葬按周禮共分爲五等,其上可分別栽種不同的樹以彰顯身份。士大夫的墳頭多栽欒樹,因此此樹又得“大夫樹”之別名。

欒樹,一年能佔十月春。此樹春季枝葉繁茂秀麗,葉片嫩紅可愛;夏季樹葉漸綠,而黃花滿樹,實爲金碧輝煌;秋來夏花落盡,即有蒴果掛滿枝頭,如盞盞燈籠,絢麗多彩。如此佳木,實爲上等綠化風景樹。

欒樹,開了花。

這是我散步路過運河公園時突然發現的。

這是一處散步的好去處,運河的北岸隱隱約約可以見到這一種樹木。春天,她們總是發芽太遲,讓我焦灼的心等得太久。夏天,無力替我遮抵暴烈的陽光,纖弱的'枝條,甚至不能向馬路對面的同伴伸長手臂,給我戀人般相依相望的靈感。最荒涼的是冬季,北風吹過,光禿禿的枝幹發出尖銳的聲響……

今年秋天,運河公園散步的人們,驚喜的發現,原來這裏卻開滿了迷人的花朵……

以致於,我在乘車外出,從車窗外一見到她的身影,就有一種欣喜,心底就有了一種美美的感覺,按照現在網絡中的時髦語言——麼麼噠!

這些欒樹似乎在一夜之間就開滿了燦燦的黃花,是啊,秋天了,再不開就來不及了。

這些欒樹的花,小小的,很豔的黃,一路的燦爛,只是聞不到花香,倒是有很多蜜蜂,花蕊裏,一定有很甜的蜜,大自然是公平的:沒有賜予這些花兒芳香,卻賜給她們甜蜜。

已經晚了,秋天的花,大多無果,那就抓緊時間吧,欒樹會在短短兩個星期內完成抽薹,出蕾,開花。然後欒樹會結籽……

這滿樹的花,一蓬一蓬,此起彼伏,開得熱鬧、張揚,看得人心裏亮堂。它開在我的頭頂上,像明媚的笑臉;它悠悠地不斷飄落下來,落在我飛揚的髮絲上、衣褲上;它落到地上來,連我的鞋子也沾滿了她的味道。一路走來,踏着落花,置身花影,滿目的燦爛,心也如花般粲然而開:原來人生還可以這樣的走過!原來一路還可以有這麼美的風景!

小時候,看見欒樹,母親總會跟我說:這是欒樹,她的果實,可以用來串手鍊、項鍊。我於是年年盼她開花結果。擁有一串用欒樹果實穿成的手鍊成爲我一路走來的夢想……只是我總錯過季節,沒見她的花,也沒見她的果……

有了果,樹便豐盈起來了。早開的欒樹,已經結了果莢,緋紅飄上枝頭,恰似晚霞輕籠。欒樹,會把果實高高地擎舉,讓那一抹紅色在秋色裏妖嬈嫵媚!

望着這滿眼的明豔,心裏頓生疑惑,爲什麼人們鍾情於楓葉的紅,而冷落欒樹的豔呢?從古到今歌頌楓葉的多之又多,而真正來吟誦欒樹的,那隻怕是鳳毛麟角吧!早在唐代,杜牧就寫下了這樣的詩句:“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詩人把紅葉描繪得勝於“二月花”。春天的紅花雖然色彩鮮豔,但不如秋天的紅葉那樣色澤深沉、透徹,還擁有一種飄逸的美。一到秋天,漫山遍野就被紅葉覆蓋着,火紅火紅的,在陽光的照耀下,猶如一團團的火焰在燃燒,真是“飛焰欲橫天”啊……

欒樹在中國可算曆史悠久。北京植物園有兩棵古欒樹,明代栽植,距今五百多年。大地上的植物,如同任何生命,都生老病死,不死的是文字裏的樹。先秦的《山海經》裏已有欒樹生長:大荒之中,有云雨之山,有木名曰欒。禹攻雲雨,有赤石焉生欒。大禹在雲雨山看見的欒樹,生在紅石頭上,那石頭的顏色是根據欒樹的紅燈籠想象出來的吧:雲雨迷濛,紅石生綠樹,綠樹紅燈籠,神話真美。

走出美麗神話,欒樹在墓地裏生長。《周禮》載:天子樹鬆,諸侯柏,大夫欒,士楊。因爲栽植在大夫墓前,所以欒樹也被稱之爲大夫樹。雖然名列墓樹,但似乎中國人也並不太介意。《夢溪筆談》裏說,漢代庭院即多植欒樹。難怪魯迅慨嘆:遙想漢人多少閎放。

同爲墓樹,雖然“白楊多悲風”,可中國人歌詠楊樹的詩文真不算少,到現代,還有周作人專門寫文章,說自己最喜歡的兩棵樹之一即是白楊。唐代張說有詩寫欒樹:風高大夫樹,露下將軍藥。大風高樹,夠有氣魄,但有點絕唱的意味。這以後的文學史中,便很少欒樹蹤跡了。被歌詠被言說就是被記憶,反之,就是在忽視中被遺忘了。

文學史消失的欒樹,被移栽到了醫書和救荒書等草木書裏。可惜中國最早的醫書《神農本草經》即將欒樹列爲下品,不知這是欒樹運氣不佳的開始,還是結果。但以後的草木書再提及欒樹,面目有些模糊。朱元璋的兒子朱橚作《救荒本草》,稱欒樹爲木欒樹,描述其形態說:樹高丈餘。葉似楝葉而寬大,稍薄。開淡黃花,結薄殼,中有子,大如豌豆,烏黑色。人多摘取,串做數珠,葉味淡甜。學校芳草地有苦楝樹,可去看看,兩種樹都是羽狀複葉,朱橚所說基本不差,可旁邊配圖卻明顯是另一種樹。淸代狀元吳其濬《植物名實圖考》有三處說欒樹,分別稱之爲回樹和欒華,照搬朱橚,沒有弄清回樹和欒華本是同一種樹。甚至,草木泰斗的李時珍談及欒樹,也做了迴文抄公,全無自己觀察,只是將蘇恭等前人說法照抄了事。唐人蘇恭在《唐本草》裏的描述欒樹果與子和欒樹不差,但說“葉似木槿而薄細”已有問題,讓人懷疑木槿是木楝之誤。不僅《說文解字》釋欒爲“似楝”,甚至,臺灣還將欒樹與苦楝拉爲一家人,稱其爲苦楝舅。可問題是,《救荒本草》和《植物名實圖考》中的欒樹配圖卻正是“葉似木槿”。歷史疑案,後人不查,於是以訛傳訛。

古人記載欒樹混淆不清,但寫草木文字真好。《植物名實圖考》雖是草木書,可文字卻如詩:絳霞燭天,單纈照岫。先於霜葉,可增秋譜。吳狀元和寫《燈籠樹》的黃肇敏,喜愛的都是欒樹“非葉非花”的蒴果。蒴果初生,淡綠,在秋陽裏漸紅。中秋前後,明月清輝,蒴果紅透,你如果走過樹下,可說一句:紅燈籠亮了。紅燈籠亮起來時,花還在。細碎的黃花,窸窸窣窣,落滿樹下。如若拾起,花瓣基部的一點鮮紅,讓人心動。臺灣人愛其花,以花名樹:金雨樹。

古人不僅在荒年吃過欒樹葉,還以之染藍,以花染黃,稱欒樹種子爲木欒子,以之作念珠。這些,都是失傳的手藝了。手藝失傳沒什麼打緊,只要愛美的心還在。走過欒樹,停一下,在花落如雨中,擡頭看看亮了的燈籠,欒樹還在……

如果,錯過了在春天開花,如果,錯過了在濃夏育果,那就學欒樹吧,趁着秋風正爽,趁着天高雲淡,開一樹燦爛張揚,結滿目絢麗輝煌!

忘不了哦,故鄉的欒樹!她光效自然柔和,色彩自然迷人,大氣磅礴,層次豐富多彩,色彩飽滿、清新靚麗、大氣華美,非常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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