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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行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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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臘月的時候,因要想着回一趟老家,心裏頗不寧靜起來。又是幾年過去了,不知老家中的母親如何了,房子還漏不漏,今年冬天冷得奇,是否增加了一些防寒措施?這一連串的問題,雖偶然知道一點,但具體的就毫不知曉了。因之,恨不能立即回去探過明白。

老家行的散文

上個星期六,連日來的陰霾終於放晴了,冬日的陽光,和煦燦爛,照在身上也顯得格外的溫曖。回老家的準備終於一應齊全,可開起行程了。這次回去,還是打算先乘長途汽車,再轉城郊公交車回去的,後弟聽說我要回老家,他剛好在H城也結束了一個項目(其實是被所在單位借金融危機之由,合法地減員了),便僱了一輛貨車把他的一些雜物拉回家,而我也剛好搭座這一小貨車回去。大約上午十點多鐘的時候,我們開始離開了H城,上了高速公路,直奔老家。那貨車有些年月了,速度雖在高速上跑得較快,但我總覺得它還是很慢。一路之上,我通過貨車的玻璃窗向外看時,幾十分鐘就有一輛去老家的豪華大巴車疾駛而去,真好生羨慕。過了長江大橋,速度愈加地慢了下來,一則駕駛員有些疲勞,二則要穿過江南的一個城市區域,到了下午兩點多鐘的時候,才風塵僕僕地赴到了老家——其實也就是弟在離老家不遠的一個原鄉鎮上的家。母親已知道我們要回來了,買了許多菜,與弟媳早把中飯準備好了,只等我們的到來。小貨車停穩後,我們幾乎人困馬乏,肌腸轆轆。於是,弟與駕駛員忙着洗手,叫嚷着要吃飯。而我,則直奔母親住的小屋——母親自父親去逝後,便不再外出,一直與弟弟家住在一起。看見母親,見她正在燒開水,手上還端着一個白瓷缸正喝着什麼。見到我後,母親立即放下白瓷缸,笑着迎了出來,“唉,兒呀,終於回來了,這麼多年了……”,母親再也說不下去了,淚水便流了出來。我於是慌忙安慰道:“我這不回來了嗎……”其實,我心裏也是不好受的。是呵,母親已經快七十五歲了,風燭殘年,思兒心切,其情可憐呵。而我,還是三年之前回來的,想來更是內疚。這幾年來,工作雖然平穩,但毫無起色,心中有些鬱悶,加之年齡也大了,每想回家探母,總又懶散起來,所以一直未行。今日見到母親,心酸懺悔,真一齊涌上心頭。母親顯然較幾年前又老了一些,聽力尤其不好,由於年輕時的勞作而落下許多的病症,只能靠吃一些比較便宜的藥維持。然而,母親似乎還是極高興地起來了,精神也好得多,忙着招乎我去前廳吃飯。於是,我洗好手,與弟弟及那位駕駛員一同狼吞虎嚥起來。

吃過飯後,我們開始御貨。駕駛員上了車,解開繩索,把雜物一一向下放,而我與弟弟則紛紛接物並放置屋內,母親見我們忙碌,洗好碗後也在一旁幫着拿些小件物品,大約半小時後,貨下完。弟弟與駕駛員結算,付了近一千元的費用。隨後駕駛員離開,弟於是收拾物件,而我與母親則慢慢地敘起話來。母親怕我冷,特意地把火桶(南方一種特有的烤火工具)裏的炭火撥大一些,好讓我取暖。而我則讓母親烤暖,記得母親很是怕冷的,但母親卻說,醫生告訴她現在一定要少烘火,以免火氣上身,並且飲食要清淡。於是我只好上了火桶,自然腳與腿一下子暖和起來。母親說,這幾年她總是在清晨五點鐘的時候便起牀,然後幫着弟媳做家務(弟媳一直在家維持着裁縫生意,但生意總不太好),又說弟媳有時只顧着自己做事,很少與她說話,也很少真正地關心她,似乎怨氣不少。其實我知道,老人往往最怕孤獨的,精神的安慰遠比物質重要。同時,婆媳之間或許總是這樣,彼此有一點兒不滿,但又擱在心裏,不輕易地說出來。其實弟媳這些年,也是不容易的`,弟長期在外打工,她一人獨守生意,生活過得清冷,亦可想而知了。這次對於弟在一年尚未結束時便慌忙地回家,她也顯得有些不快,但這又能埋怨誰呢。況且這些年,對於象弟這樣的外出打工者,或謂之農民工的,由於全球性金融危機的影響,他們能外出找到一點飯碗已屬不易了,國家也正在極力地解決這些問題,然而農民工的生活,決策者們又真正地知道多少呢?年關將近,弟只好暫且回家待一陣子了,過了年後再外出找工作。事實上,象我們這些在城裏有工作的人,生活也好不到哪裏去,前一階段物價上漲,工資漲得遠不如物價上漲的速度,活得也並愉快的。但母親說,人在外面,只要身體健康,住家安全,工作穩定,其實比什麼都重要。我說也是。然提起外地,母親又記掛起正在外地工作的大哥大嫂,說他總不大注意自己的身體,應酬太多雲雲……我們這樣很隨意地聊着,不覺已到下午五點多,看外面已是斜陽西下,而母親也要忙着與弟媳準備晚飯了。

鄉村的冬天,夜晚總來得早些,當太陽還沒有收盡的時候,四周的空氣已經包裹在寒冷的空氣之中了。因明天我還要趕早回城,於是便乘那時還有點夕陽的餘輝,抓緊時間到集鎮上去溜溜,看看幾年來有什麼變化。道路似乎整潔了些,但人口還是稀少。當我漫步來到一家小雜貨店前面,擡頭隱約可見“×鄉供銷社”幾個字時,一下子回想起自己在少時上學,常常經過那家最有名的供銷社時的一幕幕情景來。記得那時大多隻遠遠地看着供銷社,因爲我們根本沒有錢進去購物,僅在有時幫母親順道買點醬油之類時候,便可大搖大擺地進去的。在那樣物品緊缺的年代,那些花花綠綠的糖果與食品,總使我一次次地產生強烈的食慾,恨不能把它們全部搬回家。現在回想起來,供銷社裏那種用荷葉包裝紅糖時散發出的香味,彷彿還能聞到呢,而那位長臉而瘦高個的男營業員,用一個長柄的竹筒從一口碩大的缸中,嫺熟而優雅地打起醬油的姿態,至今還那麼地生動,似乎就在眼前一般。然則,幾十年過去了,集鎮早改變了舊日的面貌,如今人們的食物也已大大地改善了,供銷社當然也換了主人。只是,那原來的供銷社在這冬日通紅的夕陽裏,昔日的輝煌如今只剩下蒼白的影子,不免有些悵惘了。或許,人的年齡愈大,愈有懷舊之情吧,對於昔日的時光,總又那麼地幾許傷感。父親早逝了,母親也到了古稀之年,而我們也很快進入中老年的行列,人生的短促,直催得人心驚肉跳,濃濃的親情,又讓人感懷而寬慰。……這樣看着,想着,不覺已來到了弟的房前,而弟正要出門找我回家吃晚飯。於是,一家人圍繞着比較豐盛的餐桌旁,邊吃邊聊,氣氛溫馨,其樂亦和和融融的。晚餐後,我們便各自休息了。

翌日清晨,爲了趕上城鄉第一班公交車,母親比平常起得更早,待我洗漱完畢,早餐已準備好了。當我走出屋時,看天還沒有完全亮,洗白的月亮還在天空照着,冬天黎明時的晨風顯得異常的凜冽。母親說,送送你吧,記着要把自已的身體搞好,常常回家呵。聽到這樣的囑咐,我的心情一下凝重起來,因而下決心爭取每年回家探望母親。於是,加快步伐,向車站走去。當我回頭看時,母親還如幾年前我走時那樣,一個人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或許早已淚水滿面了,正用她那雙模糊溼潤的眼,目送着我車子的遠去,直到車子拐過彎,剩下一個小小的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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