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城少年,你可還是當年模樣散文

衣袂飄揚的那抹光影，一點一點在潮溼的霧氣裏氤氳成素顏一片，這薄暮晨曦的微光照亮着回憶裏溫情的一章畫面。時不時的在而今定格成彩色膠片的生活裏回望曾經黑白分明的斷章。燈市依舊如昨，人約黃昏，月下獨酌。時日已散了餘涼，然而髮梢飛揚間你微笑的表情依舊烘暖着內心優柔的光芒。

許久之前，尚未情動，亦是不知煙月何處，晧眸懵懂，與泛泛之間尋安頓之隅。素色底花的紀念冊上有一薄涼的詞喚作“盲點”。是爲眼盲亦或心盲，只是不知，故而縮成黑色的墨點。許久之後，忽覺其塵封之寒，若三尺玄冰，固與玄黃，亦可集一股熱氣使其旋與水渦，世間萬物，相生相剋，都有起不可忽視的對立面。若只潛移默化，都可視爲“盲點”，愛情沾染了這類似的東西，總會令人在患得患失間迷惘不斷。

只是當時年少，罔顧一場兵荒馬亂，不計身邊蜚短流長，只因一片琉璃心腸鑑明月。那個人來過去過，在心底擦了火花，而後遊走，飄散，印了一針些微的紅痕，時不時的戳痛。許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總是觸動着敏感的神經。你還是相信這世間總會有一個人在等你，在遙遠的將來或者只是轉角的晴空。只是那時，身邊的少年以一種頑強不可抵抗的姿態駐紮進了你的心靈，熊熊的火苗燃燒着，恨不得剎那間共了白頭，天涯海角只是掌心的一條紋路，他永遠在那裏，牽引着你視線可及的方向。看似與其無關的任何事情轉了幾個彎總會聯想到他身上。

暗戀滋生的養分哺育着愛情裏最豐盛的土壤。只是從未言說，愛太重，害怕已出口，就封鎖了所有的出口。於是，忍着嫉妒，忍着羞怯，忍着折磨，毫不張揚的把自己低到塵埃，卻也期盼有朝一日他用溫暖的手臂將你拉至璞玉堆砌的天堂。只是以這樣的方式在他身邊成長爲美好的女子，塑造成他欣賞的摸樣。然而，最終，這樣美好的你卻只能與他無關。那個牽你手步入婚姻的男子，那個在經年之後守護着你的男子，或許有着溫潤的面龐，卻非當年，朗朗清風下揮灑汗水的陽光少年。

只是，你知，那個少年，他用一種不自知的方式教會了你成長。

張愛玲說“愛情本來並不複雜，來來去去不過三個字，不是我愛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嗎，對不起，”說不出口的“我愛你”，沒有戲份的“我恨你和對不起”都只能在一切算了之後濃縮成一句“你好嗎？”

所有的青春誓言，所有的少女心事，都在那一句話裏微微一笑了無痕跡。

從此，那個少年，他住在他城，和你的心隔了久遠的距離。沒有他的日子你依舊笑靨如花，那個被打造的你依然具備了令人傾心的模樣。他成了時光深處的一幅畫，偶爾翻閱，意境清遠，只是當時蒹葭少年已共不了今日浮沉變幻。你記得那年夏天紫風鈴在窗前搖擺，新綠的樹葉嘩啦啦的搖晃，他的口哨那麼響亮，單車路過宿舍樓前的草叢，驚起了一地飛鳥，撲啦啦的從空中劃過天翼。

那是他，贈予你的小幸福，在倚紅翠綠的年代潤色了你泛白的青春。

後來，當你開始期盼細水長流的美好，當你的`朝朝暮暮裏有了另一雙靈動的眼睛。你所有的嬌羞都在爲他綻放成蓓蕾。他的臂彎妥帖的安放着你的呼吸，那麼溫暖，那麼的令人心安。你終於開始學會再一次毫無保留的交付出自己的心意。或許，午夜夢迴的某刻，夢境裏會閃過那個耀眼的黑髮少年。大朵大朵記憶的曼陀羅纏纏繞繞，羈絆着久違的那片綠蔭。

於是，在微風拂面的午後，握着手機，撥出那一串密語般的數字。“你好嗎？”你說。

也只是這樣的一句話。

從此擱淺了屬於你和他錯落的年華。

那些年，那些事，那些屬於你和他的某年某月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