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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的年少時光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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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得好:“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又有“同居長幹裏,兩小無嫌猜”的說法。其實,說白了就是指年幼的小兒女們一起親密無間、天真無邪的時代。每一個人的人生歷程中似乎都會有至少那麼一個所謂青梅竹馬的存在,而我也不例外。只是,這段存在會隨着歲月的堆積、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淡忘。最後,如同東逝之水般消弭在波濤滾滾中再也找不到一點點的音信。而我卻不願放手那段回不去的時光,唯有將其化成一段段簡短的文字來記錄、來緬懷、來祭奠。或許在一天、兩天甚至永遠之後我終將遺忘,但那段閃着舊照片光環的歲月卻如不凋之花般永不褪色,而我亦不悔。

有你的年少時光散文

爸爸在電話中用類似八卦般的語氣跟我說任哲結婚了,而我也用近乎例行公事般的態度隨便問了下他和誰結婚,在得知答案後僅用了個“哦”字結尾。儘管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表現得那麼冷漠,但事實上我已經有十二三年沒同任哲說過一句話了。我甚至還能回想起最後一次見他的場景——在市體育館前的操場上,我和父母正打算從市場回家,而他則是往相反的方向走。我記得他上身穿着學校的運動服而下身的米黃色條紋褲子則把他襯托得又瘦又高,他的臉如兒時一樣還帶點兒嬰兒肥。我們離得其實很遠,但我卻還能將他看得很清楚。自從上了高中以後,我們便再也沒說過話,甚至見面連一個招呼都沒打過,事實上我們讀的卻是同一所高中,我的父親和他的母親甚至還在同一個單位工作,而我們曾是最最親密的夥伴。

其實我們很早就認識了。據說,我們這批同齡孩子都“誕生”於職工宿舍。其實,在沒搬進父親單位的家屬樓之前我們便認識了。只是,那時候太小,外加上他母親和我父親分別居於不同的宿舍樓,我們並不常見,就算有那麼幾次難得的見面機會,我也記不起那時候的我們是通過什麼來交流的。印象最深的便是我將他的玉米啃了一口,而說實話,我只記得那時候小小的他站在迷迷糊糊的我面前悠閒地啃着包米,那香甜淡爽的感覺一直刺激着我的鼻息,環繞在我周圍,綿蘊、悠遠……真的好想啃一口!只是現在的我卻怎麼也搜尋不到啃他包米的畫面了。後來,我們便搬進了同一座家屬樓,他家住一樓而我家住三樓。再後來我們又到同一個託兒所、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

年幼的我們常喚對方小名兒,我叫他“光光”,他叫我“楠楠”。因爲家住得近,他有時會去我家,我們常一起看《西遊記》,記得看到恐怖鏡頭時,我們還一起躲在毯子裏,現在想想那時我們的窘態,我的嘴角還會不時地掛着笑呢。當然,過家家是我們必備的遊戲,儘管那個時候其實並沒有男女性別之分,但是在我的心裏還是稍微有些期待他當爸爸而我當媽媽的,因爲他總是乾乾淨淨的,他比別的男孩子對我更好些,再有便是我從不怕他。我記得我們也玩兒過警察抓小偷、男生抓女生的遊戲,爲了不被他抓住,我和我的另一位發小甚至躲到過缸裏,儘管我早已將那個時候的結果忘得連底兒都不剩,但是我還能感受到那時候我們一起奔跑時的喜悅與悸動。

當然,因爲是夥伴兒,他參與了我童年的大部分時光,有喜悅就會有悲傷,有歡樂就會有淚水,有興奮就會有尷尬。而在我最最尷尬的時候,總會被他發現,不過,還好是他。記得有次我不小心吃壞肚子,實在趕不及跑回家只好在外就地解決,而恰好遇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他,而他卻不走,像定海神針般盯着恨不得躲到地縫裏鑽進去的我半晌,冒出來的頭一句話就是:“用不用我從家裏給你取出點兒紙啊?”而在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之時,他已然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裏。或許我應該感謝他沒有嘲笑我,而是異常熱心地幫我“料理後事”。但他嘲笑我的時候也不佔少數,像每逢兒童節託兒所的阿姨都會給女生排演新疆舞,而每次跳完舞,他都會一邊指着我,一邊笑一邊誇張地學着我的動作說:“楠楠,動脖兒的動作是這樣的,你是這樣的……”而這種小兒科的惡作劇似乎緊緊限於那個時候。說來也奇怪,我和他沒打過架,每回小打小鬧的要是弄疼了,最基本的步奏就是“對不起”,打回去,不還手,“沒關係”。那時候的我們互相報復着,但也互相原諒着。

實際上,我的幼兒園和小學時期是我在求學路上最痛苦的時期。父母只知道工作、賺錢,忽略了該爲我提供一個有愛的環境,因此,我很自卑、學習成績不好,而在同齡人中我是被欺負的那一個。而我之所以對他難以忘懷,是因爲恰巧碰到過他同我相同的遭遇。他也曾被和他同齡甚至比他大一點兒的“紈絝子弟”欺負過。那時候他一個人蹲在操場上胡亂圖畫,我便想也沒想地跑過去。我記得他低着頭,眼圈兒紅紅的,額頭上腫了一個又青又紫佈滿血絲的包。我問他怎麼了,他抽噎地說被比我們大一個年級的孩子們拿石子打了,而領頭打他的那個孩子王是科長的兒子。我忘記了我是怎麼勸他的了,可能只是陪着他和他說話;也忘記了那天我們是怎麼回家的,或許我們是手牽着手一起回家屬樓的。而我的記憶只停留在了那樣一個畫面上——在又寬又大的操場上我和他一起蹲在地上鬼畫符。

其實,有的時候人生髮展的軌跡大多不是理所當然的,往往在看似往那個方向走的時候隱藏着另一個方向。就好比我和他讀書的學校都是一樣的,然我們卻從未在一個班呆過,除了託兒所時期,我們只能算是校友或者是廣義上的同學。而同校不同班便從某種程度上意味着關係的逐漸疏遠。我記得我開他的第一個惡作劇玩笑的理由便是:某天下課晚的,我看到了他和他班的女生一邊走一邊看《小學生報》。我便理所當然的和別人說他早戀,結果不知怎的便傳到了他的耳朵裏,導致他整整追着我“打”了兩年。那個時候,只要我一見到他就像耗子見到貓似的。後來我跑賽總跑第一,估計也是那時候練的。當然我也不是吃素的,每次他快要抓住我的時候,我便跑到門房打更的老爺爺那裏,而他最害怕老爺爺了,因爲老爺爺看他過來總是微笑着一邊抓他一邊笑呵呵地說“摸小雞雞”。而他也總是面若桃花嬌羞地笑着跑開,雖然我不懂爲什麼他那麼怕老爺爺,但這種方法屢試不爽。等到後來,他終於不抓我了,但我卻總不信他,我記得那時已經學會騎自行車的他看到正奮力奔跑的我後,邊騎邊無奈地喊話說:“算了,別跑了。我保證不抓你。我們來跳繩吧。看誰跳的多。”此時,我才肯信他。只是,不管我怎麼跳,也跳不過他,而他也終於繃不住了罵道:“笨蛋!說你遲鈍,你還不信!我其實根本沒跳,只是搖繩呢!”我方纔恍然大悟爲啥他偏要挑個下雨天來和我比跳繩了。不過,這傢伙似乎並不滿足還要再補上一刀說:“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造謠了!”於是,小學的最後一個夏天便在他終於報了我一箭之仇後結束了。

說來也奇怪,在初中我們分過不下四五次班,可我和他沒有一次分到過同一個班級。但是,我們在同一個考場考過試。那個時候便常聽母親說,鄰里之間開始議論誰家孩子學習好,誰家孩子學習不好了,而我自然被劃分在後一類,而他則在第一類。也就是那時候,他家和我家分別從原來的樓房搬走,儘管還在一個小區,儘管距離還是不遠,但是相見的機會已經減少了很多。再有那個時候的.我也已經開始學習美術,雙休日並沒有多餘的時間玩兒。即便如此,我在學校走廊上見到他,在他班門口偶然碰到他,我們依然還有很多話可以聊、可以說,我想至少那個時候我和他還是發小還是朋友。我人生中被值周扣的唯一的二分便是在他班門口和他說話扣的。只是,那個時候的我臉皮很薄,受不了,回家和母親說了,母親去學校找了一回便把分數要了回來,我想媽媽估計應該沒找過他吧。再後來,當我拖着疲憊的身體從美術班回到家裏結果吃了“閉門羹”巧遇上他以後,他和其他的比我們小的女孩子過來非要看我畫畫,他說我畫得一點兒也不像,我忘了他爲什麼讓另外兩個女孩子滾,可能只是開玩笑的話,但是我心裏聽得卻很不舒服。後來,他說讓我去他家呆着等父母回來,被我拒絕後,他說:“楠楠,你真像一根兒孤獨的小草。”隨後他便一個人回家了。我不知道爲何那樣小的他總偶然會蹦幾句成人話,好像他在上託兒所時期就會說什麼什麼真不可思議之類的,顯得他非常有文化,但遙想那情那景的我便被他說中了。而那句話彷彿是他和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在後面的歲月中,我們見面的機會便可以用次來計算了,而我也在那段時期似乎隱約的體會到什麼是暗戀什麼是喜歡。只是我心動過的並非是他。那段時間我也從未想起過他,似乎從那時候起我們便走上了彼此疏遠的道路。直到有一天下晚自習,我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剛好遇到他和我曾經一班的同學,那個有點兒像猴子的同學看到我後便拍手叫他說:“你看那不是你喜歡的……”他則依然用他那獨有的小大人的口氣禁止他的同伴往下說。其實,我不敢肯定那個男孩子說的是我。在我環顧四周發現沒有多餘女生後便又隱隱有種竊喜,只是我並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有停下來和他打聲招呼。儘管天有點兒黑,儘管我知道他在我後面,但我卻是一個人走了。後來又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終是在校門口巧遇到他,而他也恰是一個人,我看到他以後便如曾經一樣想也不想的跟他一起走,期待還能像以前一樣談天說地、嬉笑打鬧,因爲雖然不在一個班,但我們一起度過了那麼些年的快樂時光,我們一起長大,我們至少還是朋友,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只是,出乎我的意料他沒有主動同我說一句話,而我卻忘記了自己同他說了什麼沒。學校距離家的腳程大概二十多分鐘,只是那二十多分鐘的他的沉默給我的感覺卻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恨不得一口氣就到家,我後悔自己爲什麼那麼不知廉恥的要和他一起走這段路,其實我並不怕一個人走。我記得他站在我旁邊揹着書包、低着頭,路燈在他的臉上打出或明或暗的陰影,但是他卻不主動說一個字,而曾經的我們是無話不談的好夥伴、好朋友,我們可以打破那令人窒息的氛圍,即使有些東西似乎已經不再單純但是友誼還在。而很遺憾他終是讓我感覺到自己的決定其實是多麼的錯誤跟可笑。那天我做的一個最大的決定便是我以後都不會同他一起走,同他說話了,就當我們從未真正的認識過。而事實其實也是如此。

就這樣,那時候的我自以爲是地認爲自己是多麼有志氣,多麼有骨氣,甚至可以是一點兒也不後悔當初的決定,將那些寫滿童年回憶的時光通通倒掉,一往無前的繼續自己的夢。而也的確如此,我順利的獲取了報考重點高中的資格,而他沒有。發榜的那天母親說他媽媽的鼻子都快被氣歪了,又有別的同齡人的母親用嘲諷的語氣對媽媽說你家孩子既然學習那麼好,將來可是北大、清華的料啊……於是,我和他便再也沒有過交集了,我甚至在高中時也很少看到他,因爲我們的班級所在的教學樓不同。即使遭遇過那麼多次的大考,我們甚至從未分到過同一個考場,而我卻依然是大人眼中不學無術的差生,他則依舊是好孩子、乖孩子,直至高考結束。即便我如願進入了自己嚮往的藝術學院,又摸爬滾打地讀了研究生,在屢敗屢戰中往更高的領域中喘息着爬行,在外人眼中,我依舊是那個不學無數、充滿幻想的“差生”;而他則依舊是按照父母的意願選擇了復課最終去了一所不錯石油大學,本科畢業後便順利的參加工作,順利的處對象又順利的結婚的“乖寶寶”。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名成熟了的大人,是名孩子的爸爸而尚處在“幼稚”時期的我則在這寂寞無涯的夜感懷那時候的溫暖時光。

我和他的故事其實很簡單,簡單到幾句話就能概括清楚。只是,令我難忘的感懷卻時時衝撞着我的心,疼痛着我的靈魂。因爲,在那樣的傍晚我告別了我人生中再不會有交集的人,於是再不會有人用小大人的口吻說我是一株孤獨的小草,而我也再不會隨便去啃別人的玉米了……最後,我們都長大了,向着不同的人生目標前進。而在我腦海深處,他依舊是那個穿着條紋褲子和校服的漸行漸遠直至模糊的少年,不曾老去,年華依舊。記得張起靈說過“願我一生,換你十年天真無邪”。可見,曾經的天真無邪,曾經的竹馬青梅是人一生中最值得典藏的寶鑑。或許正是因爲沒有結局才顯得彌足的珍貴,或許正是因爲再也找不回那天真爛漫,才願用一生換取,或許再多的或許已經於事無補,而只有那生生鐫刻在腦海中的痕跡纔是最最真實的感觸,或許又有多少人願用一生來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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