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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四月陌上青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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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中,我最喜歡四月。

江南四月陌上青散文

最初的喜歡,跟青春有關。那時,恰在人生的四月,蓬勃得像一棵春天的樹木,暖風細雨中,能聽見年輕的生命噌噌地拔節。

青春的四月,夢裏夢外都是詩,是花,是愛情,是林徽因與徐志摩那樣的愛情:

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

在樑間呢喃,——你是愛,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後來到了江南,才知道,林徽因筆下的“雪化後那片鵝黃,初放芽的綠”,該是北方的四月天。

而江南的四月,早已是春暖花開了。

先是開了一冬的茶梅,老去。瑩白的玉蘭,金黃的迎春,玫紅的海棠,便一個接一個地盛裝而來了。江南的春天從來不缺佳麗,梅花、梨花、桃花、櫻花……自是一派奼紫嫣紅。

許是年歲漸長,斂了心性,竟不太歡喜這一樹一樹的花開了,總覺得太嫵媚,太喧鬧,太濃郁。

不知何時,就喜歡了江南四月的阡陌。

選一個合宜的天氣,一件素色的單衣,一位貼心的知己,出行。四月的陽光正好,不熾,不烈;風兒正好,不疾,不徐;心情也正好,不悲,不喜。

城市的灰霾漸漸遠了,空氣裏多了各種植物混合的田野的氣息,讓人肺腑潤澤,周身清透。天地闊朗起來,卻有幾分幽寂。小山不言,小水不語,一朵桃紅的`小野花仰着面,微啓溫軟的脣瓣,正享受着陽光的熱吻。

等待我的,還有陌上的那一片青綠。

它們是江南的布衣,喜歡幽居在這野地。

馬蘭成簇地向上生長着,萌發的新葉如翠如玉;薺菜依舊貼着地,纖手般攤開的葉,已由淺紫變成深綠;鋸齒形的蒲公英,水靈靈地鮮嫩;蕨菜、水芹、車前草、馬齒莧……

我行走在這片青綠中,翩然如雲。

“趕緊過來,這裏有青!”知己在阡陌深處大聲地喚我。

青?!我幾乎狂奔過去。

知己早已採摘了一把,遞過來。我捧起它,貪婪地嗅着,多麼熟悉的清香啊,含着一絲菊的清苦,艾的清澀,莓的清甜,泥土的清潤,陽光的清暖。聞過無數的味道,唯有它,讓我如此着迷。

世間有一種相遇,常在不經意間,卻一見鍾情。

比如,和青,多年前在這江南多情的四月相遇,它的香氣和名字瞬時就融入我的靈魂,註定,無法逃離。

青,是寧波地區的稱謂,江南各地稱呼不同。它是一年生草本植物,清明前後,最盛。人們摘下它,煮熟搗碎後調和成汁,製成碧綠的青團,咬一口,清香四溢。清明那天,是必吃的。

我深愛青這個名字。

好聽的植物名不少,唯有青,清淡到素樸,簡單到極致。

“還沒聞夠?”

擡起頭,看到知己臉上漾着淺淺的笑,我也笑了。她是懂我的。

有一種女子像青,溫暖、簡靜、素樸。

不由地想起了那個江南女子---屠呦呦,想起她,就想起了“呦呦鹿鳴,食野之苹。”蘋,該不會是青?細查資料,它們同屬艾蒿類菊科植物,我欣喜不已,蘋也許就是青呢!

三千年前,它滋養了美麗的鳴鹿和《詩經》,三千年後,它成就了偉大的女性和“青蒿素”。

這個在青地長大的女子,生命的阡陌裏,長滿了這些安靜的植物。她一生都在青蒿里遊走,默默地,用幽幽的清香芬芳了別人的生命。

她素樸的生命因而獲得了永恆的美麗。

莊子有言:“素樸而天下莫能與之爭美。”的確,真正的大美常常是素樸的。

陽光如瀑,思緒如潮。

站在這江南四月的阡陌,我想做一棵青一樣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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