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之史部史記

宋紀一百一 起著雍涒灘正月,盡五月,凡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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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受命中興全功至德聖神武文昭仁憲孝皇帝

宋紀一百一 起著雍涒灘正月,盡五月,凡五月

建炎二年金天會六年

春,正月,丙戌朔,帝在揚州。

丁亥,詔錄兩河流亡吏士。又於沿河給官田、牛、種,以居流民。

戊子,金萬戶尼楚赫攻鄧州。

初,觀文殿學士、京西南路安撫使範致虛既受命,會河東制置使趙宗印引兵自商山出武關,欲趨行在,與致虛會於方城,因將其軍偕至。

致虛之未至也,轉運副使、石文殿修撰劉汲攝守事。汲初受命,即遣家屬還鄉,治兵爲戰守計。及金兵將壓境,州兵不滿萬人,致虛聞風亟遁。詔除汲安撫使。語諸將曰:“國家養汝曹久,不力戰,無以報,且吾不令汝曹獨死也。”士皆奮。汲募敢死士,得四百餘人,乃遣兵馬都監戚鼎以兵三千出東門迎敵,靳儀以兵八百出南門,趙宗印以兵三千出西門掎之。汲以牙兵四百登埤以望,見宗印遁,即自至鼎軍中,麾其衆以待敵至,士爭死鬥,敵爲卻。俄而儀亦敗,敵以二軍夾乘之,矢如雨。軍中請汲去,汲曰:“使敵知安撫使在此樂爲國致死。”敵大至,汲死之。宗印率軍民自房陵奔襄陽。事聞,贈汲大中大夫,後諡忠介。

是日,金陝西諸路都統洛索圍長安。

先是河東經制副使傅亮自陝府歸馮翊,會唐重除永興帥,因與亮俱西。城中兵才千人,重悉以授亮,嬰城固守,金益兵攻之。

己丑,真祕閣謝貺提點京西北路兼南路刑獄公事,專切總領招捉賊盜。

先是有撰《勸勇文》者,揭於關羽廟中,論敵兵有五事易殺:“連年戰辛苦,易殺;馬倒便不起,易殺;深入重地力孤,易殺;多帶金銀,易殺;作虛聲嚇人,易殺。各宜齊心協力,共保今歲無虞。”貺得而上之,詔兵部鏤版散示諸路。

辛卯,詔:“自今武臣未至武功大夫,不得除遙郡,雖系軍功、特旨,亦不施行。”

戶部侍郎兼知揚州呂頤浩轉對,論“官軍所至,爭取金帛之罪猶小,劫掠婦女之禍至深。願申諭將帥,自今有犯,必罰無赦。昨鎮江城中婦女有尚在軍中者,乞速令放歸。”詔以付諸將。

壬辰,金人侵東京,至白沙鎮,留守宗澤遣兵擊卻之。

初,金以知滑州王宣善戰,不敢窺其境,乃遣兵自鄭州抵白沙,距京才數十里,都人甚恐。澤方與客對弈,僚屬請議守禦之策,澤不應。諸將退,布部伍,撤吊橋,披甲乘城,都人益懼。澤聞之,命解甲歸寨,曰:“何事張皇!”時統制官劉衍、劉達將車二百乘在鄭、滑間、澤益選精銳數千助之。下令張燈如平日,民始安堵。

甲午,移揚州宗室於泰州、高郵軍。命祕閣修撰趙令懬知西外宗正事,主管泰州宗子;洺州防禦使士從添差同知西外宗正事,主管高郵軍宗子。令懬,燕懿王元孫。

刑部尚書兼侍讀周武仲上言:“前朝得罪黨人,既已復官,宜並還其恩數。”帝納之。乃詔:“系籍及上書人,令其家自陳,當與贈諡碑額,其致仕、遺表恩澤皆還之。”

是日,僉書武勝軍節度判官廳公事、權鄧州李操叛,降於金。

初,劉汲既死,金得穰縣小吏格某,使入城招諭曰:“尼楚赫大王兵十萬,今日巳時攻城。城破,雞犬亦不留;惟速降可以免禍。”有士曹參軍趙某者,欲投拜,操不可,曰:“當死節。”趙曰:“豈不知盡節爲忠!顧死無益,奈一城生靈何!”操許諾,乃偕見尼楚赫於城外。尼楚赫折箭爲誓,遂入城。

乙未,詔:“自今犯枉法、自盜贓人,令中書籍記姓名,罪至徒者,永不敘用;按察官失於舉劾者,並取旨科罪,不以去官原免。”時議者以爲崇、觀以來贓吏甚衆,其害民甚於盜賊,故條約之。

丙申,金尼楚赫破均州,守臣楊彥明遁去,添差武當縣丞任雄翔以城降。

丁酉,金人破房州。

戊戌,洛索破長安,守臣天章閣直學士、京兆府路經略使唐重死之。

初,金人在河中,重上疏言狀,且乞五路兵自節制,不報。馬步軍副總管、貴州刺史楊宗閔嘗爲重謀曰:“今河東諸州,皆非我有,敵距此才一水,而本路兵弱,宜急繕城塹爲守禦計,以待外援,舍此無策。重以秦民驕,不欲擾之而止。及金兵入境,重不知所爲,貽書轉運使李詹孺曰:“重平生忠義,不敢辭難。始意迎車駕入關,居建瓴之勢,庶可以臨東方。今車駕南幸矣,關陝又無重兵,雖竭盡智力,何所施其功!一死報上不足惜。

逮洛索圍城彌旬,外援不至,於是前河東路經制副使傅亮以精銳數百奪門降金。時地大震,金人因其勢而人,城遂破。重尚餘親兵,與敵戰。諸將扶重去,重曰:“死吾職也。”戰不已。衆潰,重中流矢,死之。陝西轉運副使、直祕閣桑景詢、判官曾謂、提刑郭忠孝、主管機宜文字王尚友及其子建中與宗閔俱死。提舉軍馬、榮州團練使陳迪,猶率餘衆巷戰,嘔血誓衆,敵大入,死之。事聞,贈重資政殿學士,諡恭愍,宗閔貴州防禦使,它贈官推恩有差。忠孝嘗師事程頤,或勸雲“監司出巡,可以免禍。”忠孝不答,遂遇害。

己亥,祕閣修撰、河南尹、京西北路安撫制置使孫昭遠爲叛兵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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