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江南散文

夢，如浣紗女手中漂白的羅裙般清新抑或如夜幕下河邊兩岸燈紅酒綠般璀璨。

我夢中的江南可以沒有淅淅瀝瀝的細雨，也可以沒有飄飄揚揚的柳絮，但是不能沒有柔波盪漾的河水和粉磚黛瓦的雕樑畫棟。

曾經，在詩中感悟到了江南的美，種美不是故作姿態的豔麗，而是一種帶給人清新閒適的淡雅之美。

夢迴江南，那個只有夢中才能到達的地方。

清晨，天還微微亮，素月泛舟遊於靜謐的河水去採蓮，這時她哼着江南小調對驚起的白鷺述說她的思戀或者趣事。採得了滿舟的蓮子，她欣喜地揮揮衣袖，整頓衣裳準備歸去煮蓮子粥。慢溯在江南的柔波里，如夢如幻的蓮花也爲她的心事而盪漾。驀然的心動，讓她不由低頭弄蓮子。原來一位風度翩翩，眉宇間透露着溫和知禮的才子正手拿書卷倚欄望着湖面，他在品味書中的意韻還是在思戀着誰呢？一陣微風夾雜着蓮子的清香吹向了彼岸，才子擡頭看見了她，嘴角露出了一彎星月般的微笑。而此時的她偷偷瞥見了他一眼，臉上不由泛出蓮花般紅暈。陌生卻又熟悉的相遇，讓他的心也隨着船槳緩緩划動，一直劃回家門前。

歸來，她將採得的蓮子煮粥，細品其中的香甜與回憶。藉着薰黃的青燈與明月，她提袖坐在案前，揮筆畫下了清晨採蓮歸來的美景。畫卷上遠處雲煙環繞着的是綿綿不絕的青山含黛，山水之間的一葉扁舟盪漾於柔波細水中，近處河岸欄邊一點一墨的正是那位氣若幽蘭的翩翩才子。思索片刻，提詩於空白：日隱雲淡採蓮河，輕舟小輯蕩柔波。小調私語白鷺醉，暗香浮動念才歸。最後提名爲蓮子心，放筆於架上，好一幅江南美景就這樣躍然於紙上。

翌日，她依舊泛舟去採蓮，她幻想着還能見到他，那個她景仰與愛慕的才子。然而時光如東流的河水，他還是他，可遇見他時的柔波早已不知流向何處。

再次見到他時是在街巷那處氣勢雄偉的江南貢院前，那時天空中正飄着江南特有的淅瀝小雨。她撐着紙傘經過他的身旁，而他卻還是那樣微笑地望着她。她停住了腳步，站在他的面前。然而他不言，她不語，只剩下細雨滴在傘上和青石板上交織的滴答聲。片刻後，他說了句：等我，我會帶你泛舟賞盡山川，遊遍人間美景。此時，她的心裏正醞釀了好多的話想要對他說時，他突的轉身走進了貢院，徒留朦朧細雨依舊籠罩在這深深的雨巷中。

等候，她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巷後，撐着傘漫步到了她與他第一次相遇的雕欄前。她像他一樣擡頭望着湖面，只見湖面上依舊波光盪漾，然而飄飄灑灑的雨滴蕩起一圈圈漣漪和滴答聽雨的枯荷景象卻徒添了一份寂靜的感傷。蹙眉靜思片刻後，或許只有江南的'綿綿絲竹之樂才能安撫她內心不平的波動。於是乎，她取出錦包裏的琵琶，懷抱琵琶倚在欄邊靜靜地輕攏慢捻抹復挑，一曲琵琶語婉轉動聽，亭裏的聞樂者如聽仙樂，個個拍手稱好。曲終收撥當心畫，又有誰知曉她心中的無限事？雨消了，人散了，可她還在憑欄望向遠處青山近水的雲霧久久不捨離去。

夜幕下的江南兩岸燈火璀璨，笙歌繚繆。掛着燈籠的畫舫遊於兩岸之間，琥珀色月光的倒影在柔波里盪漾。岸邊舞樓傳來陣陣飄渺的歌聲，歌唱着那個曾經牽動着無數江南才子佳人的愛情詞調。靜謐的畫舫劃過幽暗的半月橋簾，而橋上的人熙熙囔囔，熱鬧非凡。不知不覺東方既白，初曉的柔光如雲錦般撫摸着她的臉龐，而她又夢到了那位才子彎月般的微笑。

夢裏江南，依舊水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