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像散文隨筆

人固有自知之明，相貌平平的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故照像於我來說，並非什麼樂事。我之照像，不外乎兩種情況：一是出於無奈。比如要發這個證那個證，要領這個照那個照，要填這個表那個表，得需張個人像片，於是，硬着頭皮上照像館去。坐在人家設擺好的凳子上，挺胸收腹，氣沉丹田，調動臉上所有的表情對準照像機，聽任攝影師的擺佈，有時說你頭太低了有時說你頭太歪了，有時說你臉部太嚴肅了有時說你笑得太誇張，真拿他沒辦法，但像還是要照下去。避免此類事情多次重複的方法，就是多洗它幾十張，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拿出來便是。另外一種是出於個人自願。比如到某個風景點遊覽時，照個像做個紀念。拍這種像片還是較隨意的，裝猴裝貓全憑自己，用不着別人指手劃腳的。

其實，照像只不過是將人的真實或虛假的形象、表情通過照像機複製出來，複製出來的東西都讓人感到不夠親切。

說起照像，心中總覺得有愧於妻子。孩子都幾歲了，與妻合影的照片並沒有幾張，甚至結婚證上的像片也是兩個人的單人像照在一塊的。結婚時，我們一切從簡，甚至傢俱都沒有添置一件，本也想到相館拍幾張象樣的照片留念的，但是，當時我在下面工作，我倆的工資大都丟在路上，能維持最基本的生活就不錯了，也就不敢光顧相館了。後來，我調上了省城，我們的生活有了一定的改善，但拍這種像片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我也就提不起興趣來，倒是妻子老記在心裏，常催我去補照。

機會終於來了，來得自自然然，來得順理成章，讓人激動不已。今年教師節前夕，身爲教師的妻子得到一張某婚紗攝影廣場的優惠卡，憑此卡可到該攝影廣場免費拍婚紗照一套6張。經不起妻子一再的要求和耐心的勸說，我也只好隨她而去，畢竟這也是個難得的機會，假他人好意遂妻願，這舉手之勞的差事，不能拒絕。上午下班後，我們午飯都顧不得吃便匆匆忙忙地趕到某婚紗攝影廣場。但見幾十平方米的“攝影廣場”內，擠滿了披着婚紗胖胖瘦瘦、老老幼幼的清一色的女同胞。據說，她們是來照婚紗“藝術照”的`。看到那些年近六十的老阿姨披着白色的婚紗，臉上充滿着甜蜜的微笑，我終於悟出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的真諦。面對戴紅披白喜氣洋洋的女同胞，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渾身不舒服。排了好久的隊，妻子好不容易的坐在化妝臺前，讓化妝師爲她“畫臉”。如此莊重如此濃妝，這於妻子平生還是第一次。化妝後的妻子，穿着婚紗站在我面前，倒也顯得幾分年輕和秀氣。不能掃她的興，我鼓起勇氣，穿上西裝，繫上領帶，及時迴應妻子的熱情，儘管此時此刻的我汗水淋漓。當我們準備進入角色時，卻停電了。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還是坐下來，耐心的等待下去。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電來，這時“廣場”負責人出來說話了，說如果不想再等下去的話，可以到龍昆南的某某照像館去拍。沒有辦法，我們只好騎着摩托車奔龍昆南。誰知，天公不解人意，我們行至龍華天橋時，下起了傾盆大雨，我們只好停車到橋底下避雨。雨停時，上班時間卻到了，我們不得不掉頭回家。路過“廣場”時，妻子不死心，硬是讓我再陪她進“廣場”去看一下是否有電。真可謂“柳暗花明又一村”，“廣場”果真有電了！沒有卸妝的妻子又趕忙穿上婚紗。可是令人遺憾的事又出現在我們眼前，“廣場”開給我們的照像憑證卻丟失了，儘管妻上前去與人說情，人家卻不讓照，我二話不說，拉着妻子轉出了“廣場”。餓着肚子折騰了幾個小時，像還是沒有照上。我安慰妻道：“不照也罷，只要我們心中都有彼此的位置，也不必拘泥於形式，永遠生活在一起，遠比照片上一招一式的表演好得多。”妻子動情地說：“是啊，我們結婚都快十年了。沒有那東西，不也過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