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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吹過風鈴花散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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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安呆久了,有些膩。那天翻報紙,也不知怎麼就被深圳吸引住了。於是別了家人,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輕風吹過風鈴花散文欣賞

上車坐定後,一個清瘦的男孩坐在我的對面,我之所以注意他,完全是因爲他手上那串淡紫色的風鈴花。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男孩子對風鈴花這樣感興趣,從在火車上坐定,他就開始“研究”那串風鈴花了。

到吃晚餐的時候,他去餐廳吃飯了,我懶得走動,就隨便要了點快餐面。吃麪的時候,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串紫色的風鈴花。在車廂暗淡的燈光下,那串風鈴花泛着一種淡紫色的銀光,每朵花下,都繫着一個小小的鈴鐺。這樣美,難怪他會看一路。我忍不住伸手過去,打算自己也學碩做一串。誰知,在我去拿風鈴花的時候,不小心碰翻了杯子。剎那,滿杯的水飛濺出來,我搶救不及,那串紫色的風鈴花溼了一半。這下糟了,那個“風鈴花癡”回來豈不和我玩命?

我急忙打掃殘局,把溼的一半放在底下,乾的放在外面,指望能矇混過去。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我斜靠在座位上,用 書蓋着半邊臉,偷偷地看他。哪料他一回來就去掂那串風鈴花,隨即吼聲傳來:“是誰,是誰幹的?”

看他是真發火了,我忍不住心驚膽顫。他站起來一把掀開我蓋在臉上的書,吼道:“是不是你?”

從來沒有一個男孩對我這樣兇過,我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見我哭了,他不說話了,呆呆看過我,然後呆呆地坐了下來。

不就是一串風鈴花嗎?值得發這樣的火?我抽抽搭搭地說:“回頭我做一個賠你好了。”

他又吼道:“你賠得起嗎?”說過了,看我一眼,大概是害怕我再哭,就擺擺手道:“算了,算了。”

一場風暴過後,我和他又轉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我恍恍惚惚地睡着了。醒來,我發現身上蓋着一件男士的風衣,一股極淡極淡的菸草的味道環繞全身,那是他的衣裳。我擡眼望他,他手裏拿着那串風鈴花睡着了。可以看出,他不快樂,他夢到了什麼?爲什麼他的眉頭緊鎖?

我拿起他的衣裳欲給他蓋上,手在半空卻停住了。看着他我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是往日我從來沒有過的.。

這時,火車慢慢減速,停站了。我打開車窗,一陣風拂過,清涼如水。大概是風吹的吧,他醒了。我急忙把手裏的風衣還給他,他接過去,說:“對不起呀,剛纔對你那麼兇。”沒等我說話,他又問我:“到哪兒了?”

武漢。”

他聽了,哦了一聲。忽然問我,“你去哪兒?”

“深圳,你呢?”

“我是回家,我家在廣州!”

原來是一路的,不知爲什麼,我忽然感覺輕鬆。那時他已了無睡意,就泡了茶和我說起話來。

我這時才知道他叫林風,剛過26歲生日。並且我知道了他爲什麼對那串紫色的風鈴花視若生命。

“辛顏是個極古典的女孩子。從第一次見到她我就喜歡她。那時他比我低一級,也是中文系的。所以儘管不同級,我們還是有機會坐在同一個課室裏,聽一些文學講座。”

“我剛上大三,文章已經在全國大大小小的刊物上滿天飛,當時大學裏有不少女孩子傾慕我的才華,但我從來沒有對哪個女孩子動過心,這一切都是因爲辛顏。我總以爲來日方長,總以爲有太多的青春可以由我揮霍。命運卻全然不是如此。辛顏上大二的第二學期就不再來上課了。後來我才知道她是因病才退了學。”

“辛顏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去看了她一次,那已是半年過後了。她因爲做化療,剃光了頭髮,臉也變了型。我忍着沒有讓自己哭出來。辛顏見到我似乎很難過,她讓我以後別去了。我再去時,她已搬到別處。”

“辛顏走後也帶去了我所有的快樂。大學畢業,我收到了一個包裹,裏面是一串淡紫色的風鈴花。信是她家裏人寫來的,說:辛顏已經在頭年春天死去了。這串風鈴花是她爲我折的。看着那串風鈴花,我可以想象出辛顏是如何在病中的日子裏,靠着寂寞的窗口,爲我折着那一串美麗的風鈴花的。”

說到這,林風的聲音已有些嘶啞,我也忍不住爲他們悽豔的愛情流淚了。故事講完了,林風不再開口說話,我也瞭解他的苦衷,默默地陪着他。

到了廣州,林風給我留了電話號碼,我們便分了手。

我到深圳的第三個禮拜,在一家電腦公司找到了事做。白天工作繁忙,晚上回到宿舍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也不知爲什麼,我常常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林風。我開始在空閒的時候折風鈴花,一朵又一朵的,全是淡紫色的。

有一天終於忍不住給林風撥了電話。晚上,林風從廣州來看我,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但是我知道他沒有醉。他一直給我講辛顏,講了整整一個晚上。從餐館出來,林風有些把持不住,走路有些歪歪斜斜。我扶住了他。那時路上行人已少,在小巷口,林風忽然停下,他看着我,猛然把我摟在了懷裏,吻我。當他的脣碰到我的脣的剎那,我整個心都揪了起來。可是他呼喚的卻是:“辛顏,辛顏。”

在他的呼喚裏,我的淚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林風這才猛然驚醒,他鬆開了我,連聲說:“對不起。”

我的眼淚更多更多地流了下來,我說:“林風,如果能夠和你在一起,我情願你把我當成辛顏。”

林風定定地看我,之後便轉身走掉了。

有很長一段時間,林風沒有來找我。我依然折着一串串寂寞的風鈴花,折着我的一個又一個充滿希望的等待。我相信總有一天林風會再來的,他不可能在辛顏的夢裏活一輩子。

果然,當整個春天接近尾聲的時候,林風又踏進了我的小屋。那時我的屋裏已經掛滿了一串串淡紫色的風鈴花,林風在這些高高低低的風鈴花中走動着,用手一朵朵仔細撫摸着,看我的眼睛逐漸溫柔起來。

林風走過來,捧起我的臉,說:“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像你這樣爲了愛寧願委屈自己。也許有一天,我會愛上你吧?放心,如果一旦我和你在一起,絕不會把你當成另一個女孩子的替身。”

我說:“我知道,這麼久了你都不會忘掉辛顏,如果有一天你和我在一起,一定會對我好。”

林風伸出手指,輕輕抹去了我臉上的淚。

那以後,林風常常來見我。後來我乾脆去了廣州工作。週末,他便常邀我去他老叔家玩,他老叔家在郊外,家門口種了一大片花地。望着大片的花我只感覺心空明淨,好像來到了世外桃園。我漸漸喜歡上了林風老叔的那個花園。每逢花開,也幫着林風打打下手,給鬧市裏的花店送花。

那段日子,林風對我雖沒有任何承諾,我卻全心全意地愛着他。下雨,我會跑很遠的路給他送傘;他喜歡吃手工面,我就不怕麻煩地給他做;他生病,我曾經守在他的病房裏兩天都不曾閤眼。

日久,林風提起辛顏的次數終於越來越少了,他開始給我送花。這樣的日子如水般流過,我從林風的手裏接過了馬蹄蓮、扶桑、鍾鈴荷包,甚至一品紅。

1996年七夕之夜,我和林風去吃了麥當勞。從餐館出來,在清風明月之下,林風終於將我擁入懷中。他說:“傻丫頭,這回我是真的忘不掉你了。”

我問:“辛顏呢?”

他輕輕地說:“她在我這裏。”他將我的頭攬在了他的心口上,我可以感覺到他一下一下的心跳,“聽見了嗎?辛顏在祝福我們呢!”

那一刻,明明是最幸福的時刻,我還是忍不住又哭了。只爲了所有的等待都成過去,如今,林風終於完完全全屬於我了。

在林風的日記裏,我看到了這樣一則文字:誰都知道,年輕的愛,有如一陣輕風。在我我們初初相遇的愛情裏,總有着一些美麗的傷痕烙印着一些今生無法忘卻的疼痛。但有誰敢肯定,這種最美最疼的愛,今生只有一次?

半年後,我和林風已經進入了熱戀階段。他已經把辛顏折成的那串紫色的風鈴花送給了我。我把風鈴花掛在了我的窗檐下,一陣風過,鈴聲清脆。我知道,那是辛顏的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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