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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原文及鑑賞(精選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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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賞是對文物、藝術品等的鑑定和欣賞。人們對藝術形象進行感受,理解和評判的思維活動和過程。下面是小編整理的一些《虞美人》原文及鑑賞(精選5篇),歡迎閱讀!

《虞美人》原文及鑑賞(精選5篇)

《虞美人》原文及鑑賞 篇1

虞美人

劉過

彈鋏西來路。

記匆匆、經行數日,幾番風雨。

夢裏尋秋秋不見,秋在平蕪遠渚。

想雁信家山何處?

萬里西風吹客鬢,把菱花、自笑人憔悴。

留不住,少年去。

男兒事業無憑據。

記當年、擊築悲歌,酒酣箕踞。

腰下光芒三尺劍,時解挑燈夜語;更忍對燈花彈淚?

喚起杜陵風雨手,寫江東渭北相思句。

歌此恨,慰羈旅。

劉過詞作鑑賞

劉過作爲一位愛國志士,平生以匡復天下,一統河山爲己任。他力主北伐,曾上書宰相,痛陳恢復中原的方略,但卻不被苟且偷安的當政者所採納。他自己也屢試不第,一生布衣。因此他浪跡江湖,先是南下東陽、天台、明州,北上無錫,姑蘇、金陵;後又從金陵溯江西上,經採石、池洲、九江、武昌,直至當時南宋前線重鎮襄陽。這首《虞美人》大約寫於詞人西遊漢沔(今武漢)時。

開頭三句直接寫數日“西來”途中的情景。而這三句以至全篇的重心和題眼就在“彈鋏”二字。這裏借用《戰國策。齊策》馮諼彈鋏而歌的故事:說自己的愁苦“西來”,是由於沒有受到重用,因此四處漂泊。“大抵起句便見所詠之意,不可泛入閒事,方入主意”(沈義父《樂府指迷》)。此詞的開頭正是如此開門見山,直接切題。他把自己壯志難酬、懷才不遇的“意”,借馮諼彈鋏的故事,明白表示出來,而且貫穿全篇起到統攝全局的作用。

“夢裏尋秋”的“秋”,其意似不只是指季節,還別有所指。“夢裏尋秋”,隱含着兩層意思,一是“國脈微如縷”(劉克莊),隱喻國勢的頹敗和山河的破碎;二是尋而不得,以致成夢。但即使在夢裏,也仍是“秋不見”。接着卻是一句自相矛盾的話:“秋在平蕪遠渚”。陳亮曾用“芳菲世界”比喻淪陷了的北方大好山河:“平蕪遠渚”正與之相彷彿。這兩句悖論的話暗示詞人對國事的關懷和傷心,雖日裏、夜裏、夢裏都在追求,結果卻是可望而不可得,大有屈原“吾將上下而求索”(《離騷》)的意境。

“想雁信家山何處”?希望鴻雁作使傳遞書信,可是音信全無,故鄉何處?念國思家,在這首詞中是緊密聯繫在一起的。這句也正如“雁不到,書成誰與”(張元幹《虞美人》),表明家鄉遙遠。國事既不堪問,家鄉又音信杳然,於是引起下面的萬千感慨:“萬里西風吹客鬢,把菱花、自笑人憔悴。留不住,少年去”。異鄉作客,本已可悲,何況又值萬木蕭疏、西風蕭瑟的秋天,它和“萬里悲秋常作客”(杜甫)一樣,映現出作者無法排解的憂傷。對鏡自照,兩鬢如霜,人已垂垂老矣,美好的時光已經匆匆地消逝了。“自笑人憔悴”,大有物是人非的感慨。“放浪荊楚,客食諸侯間”(岳珂《檉史》)的劉過,本來是較達觀的。這次西遊,他不僅遊覽了名山勝蹟,而且還特別憑弔了虞允文大敗金兵的採石,周瑜破曹的赤壁,邊防重鎮的襄陽和峴山的墮淚碑。許多年以後,他還一直懷念着:“楚王城裏,知幾度經過,摩挲故宮柳癭”、“乾坤誰望,六百里路中原,空老盡英雄,腸斷劍鋒冷”(《西吳曲。懷襄陽》)。由此,可見他雖在落魄漫遊中,也是懷着豪情壯志的。這幾句是詞人韶華已逝,而功業未建的感慨,蕭瑟中暗含着悲憤,從“自笑”(詞人的自嘲)兩字中隱隱地折射了出來。

下片換頭處的“男兒事業無憑據”,從結構說和上闋的首句一樣,是自我抒懷的一個關鍵句。古云“男兒志在四方”,但功名事業皆如雲煙,毫無着落,惹起詞人無限傷心往事。詞人只能從回憶中以當年的放浪形骸中,尋求精神上的解脫。“記當年、擊築悲歌,酒酣箕踞”,用《史記。刺客列傳》“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事,以堅決抗秦的悲劇英雄荊軻、高漸離比況自己和朋友,情投意合,慷慨悲歌,豪放不羈。並用阮籍在大將軍司馬昭的宴會上“箕踞嘯歌,酣放自若”(見《世說新語。簡傲》),表示自己的不拘禮法、不可一世之概。劉過是一個好飲酒、喜談兵、睥睨今古、傲視一世、具有詩情將略和才氣超然的人。他不僅“奏賦明光,上書北闕”(《念奴嬌》),而且他曾想棄文就武,投筆從戎,血戰沙場爲國家建功立業,但卻始終沒有得到統治者的重用,而“不斬樓蘭心不平”的壯志,也在現實中被撞得粉碎,成爲無法實現的幻想。

但詞人並沒有就此消沉頹廢“腰下光芒三尺劍,時解挑燈夜語;更忍對燈花彈淚?”儘管一事無成,功名事業盡付東流,可是自己仍是壯志未衰,時時與朋友夜裏挑燈看劍,連牀夜語,又豈忍對燈花彈淚?

最後四句明知國運不可挽回,壯志難以實現,卻仍然死不了這顆心,不能忘情國事是劉過的一大悲哀,也是他最可愛的地方。由對國事的感慨轉入個人身世的飄零。“喚起”兩句指杜甫懷念李白的詩句。杜甫在長安城(今陝西西安市)東南的杜陵附近地區住過,自稱杜陵野客,杜陵布衣。他有《寄李十二白二十韻》詩:“落筆驚風雨,詩成泣鬼神”。又《春日懷李白》詩:“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何時一樽酒,重與細論文”。詞人以李白自比,希望有杜甫那樣的知己能理解自己,安慰自己。結句點出寫此詞以泄心中愁苦,聊作羈旅中的安慰。

這首詞由首至尾,直抒胸臆,揮灑無餘,傾吐出詞人“西來”路上的感受。“詞之言情,貴得其真”(沈祥龍語),可說正是此詞的主要特色。其次,此詞典故都能恰到好處:“彈鋏西來路”,像隨手拾取,卻包容了豐富的意蘊,既是敘事,又是抒情。用“擊築悲歌”、“酒酣箕踞”寫豪情與友誼,維妙維肖,神態畢現。後用杜甫詩句抒發羈旅況味,也情思雋永,妥貼自然,切合此刻自身的情懷。

《虞美人》原文及鑑賞 篇2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賞析

《虞美人》是李煜的代表作,也是李後主的絕命詞,在寫下這首《虞美人》後,宋太宗恨其“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之詞而毒死了他。寫的是處於“故國不堪回首”的境遇下,愁思難禁的痛苦。全詞不加藻飾,不用典故,純以白描手法直接抒情,寓景抒情,通過意境的創造以感染讀者,集中地體現了李煜詞的藝術特色。以“一江春水向東流”比愁思不盡,貼切感人。

太平興國三年(978年)七夕,後主四十二歲生日,宋太宗恨他有“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之詞,命人在宴會上下牽機藥將他毒死。追封吳王,葬洛陽邙山。這首詞通過今昔交錯對比,表現了一個亡國之君的無窮的哀怨。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三春花開,中秋月圓,這美好的情景是何時結束的呢?過往的事,有多少還記憶猶新呢?據史書記載,李煜當國君時,日日縱情聲色,不理朝政,枉殺諫臣……透過此句,我們不難看出,這位從威赫的國君淪爲階下囚的南唐後主,此時此刻的心中有的不只是悲苦憤慨,多少也有悔恨之意。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苟且偷生的小樓又一次春風吹拂,春花又將怒放。回想起南唐的王朝、李氏的社稷――自己的故國卻早已被滅亡。詞人身居囚屋,聽着春風,望着明月,觸景生情,愁緒萬千,夜不能寐。一個“又”字,表明此情此景已多次出現,這精神上的痛苦真讓人難以忍受,透露出他內心多少悽楚和無奈!夜深人靜,倚樓遠望,只見月光如水。眼前的一切更激起他對南唐故國的深深懷念。“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詞人在這裏發出的豈止是深沉地嘆息,簡直是痛徹肺腑的呼號。

“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儘管“故國不堪回首”,可又不能不“回首”。這兩句就是具體寫“回首”“故國”的――故都金陵華麗的宮殿大概還在,只是那些喪國的宮女朱顏已改。這裏暗含着李後主對國土更姓,山河變色的感慨!“只是”二字,極爲沉重,傳達出物是人非的無限悵惘。“朱顏”一詞在這裏固然具體指往日宮中的紅粉佳人,但同時又是過去一切美好事物、美好生活的象徵。

《虞美人》原文及鑑賞 篇3

疏籬曲徑田家小。雲樹開清曉。天寒山色有無中。野外一聲鍾起、送孤蓬。

添衣策馬尋亭堠。愁抱惟宜酒。菰蒲睡鴨佔陂塘。縱被行人驚散、又成雙。

賞析/鑑賞

這是一首敘寫送行惜別的詞作。詞人爲心上人送行,首二句所描繪的農家景緻是他們臨分手之處:“疏籬曲徑田家小,雲樹開清曉”,“疏籬”、“曲徑”是典型的農家景緻,也是詞人於清晨所見近處之景,再往遠處看,籠罩在樹林上的雲霧漸漸地散開,時間到了清晨,分手的時分已在即。“曲徑”,唐詩人常建《題破山寺後禪院》詩有“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此外,“雲樹開清曉”句,似化用秦觀《滿庭芳》詞中“曉色雲開”句,但周詞的詞序顛倒,所以這裏的“開”字似更爲精煉。“天寒山色有無中,野外一聲鍾起、送孤篷”,三、四兩句承上而來,詞人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遠處,但見晨霧迷漫,帶着寒氣的山巒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分別的時刻終於到了,四野一片寂靜,只見遠處山寺鐘聲傳來,這給悽清的送別場面又增添了一層感傷色彩。“天寒”句,化用王維《漢江臨泛》中的詩句:“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詞作上片以“疏籬”、“曲徑”、“田家”、“雲樹”、“山色”、“孤篷”、“野外”等描繪一幅素淡畫面,畫面極爲清靜淡雅,再襯以鐘聲,使得畫面富有動感,在這種環境中送別,心境自然是淒涼而憂鬱的。

詞作下片轉而敘寫自己的心情。但詞人並不是以直抒胸臆的方式來表達,而是以一個個動作和畫面來達到表述之目的。“添衣策馬尋亭堠,愁抱惟宜酒”。這是說送走心上人後,感到寒意襲人和愁意纏繞心間,於是便添加衣服,策馬揚鞭去找驛站,買些酒來驅寒解愁。“亭堠”,亦作亭堡,原爲偵察、瞭望的崗亭。《後漢書·光武紀》載:“築亭堠修烽燧。”這裏當是指古代廢置之亭堠,已改爲置酒供行人休息場所。因前文已交代“天寒”,故此遂有“添衣”,但實質上是寫詞人之心寒愁濃。詞人又寫自己急急忙忙地尋找亭堠,說明其離愁之濃重。“愁抱”一句是全詞中唯一的直抒其情,“惟宜”二字,強調了一種無可奈何之情,亦可理解爲本詞的主旨。歇拍二句,詞人又忽地轉入寫景,“菰蒲睡鴨佔陂塘,縱被行人驚散、又成雙”,詞人飲罷解愁之酒,又匆匆上路,馬蹄聲聲,驚散了池塘旁水草中尚在熟睡的鴨子,但很快它們又成雙地聚在一起睡着了。宋詩人黃庭堅《睡鴨》詩有:“天下真成長會合,兩鳧相依睡秋江。”這本是鄉野常見之景,然實是詞人有感而發,藉此以襯托自己的孤單,寄託自己的“愁抱”。正如江淹《別賦》中所寫:“是以行子腸斷,百感悽惻。風蕭蕭而異響,雲漫漫而奇色。舟凝滯於水濱,車逶遲于山側。”詞作下片以“添衣”、“策馬”、“尋亭堠”一系列行動,及鴨睡陂塘之景,側面寫出了詞人送別心上人之後無法抒發的`“愁抱”,也暗示出詞人是位羈旅在外的行人。他似要極力在詞作中淡化自己的愁緒,然仍抑止不住地流露出來。

全詞煉字度句,精煉含蓄,疏密相間,勾勒微妙,語言深沉,格調超然。

《虞美人》原文及鑑賞 篇4

虞美人

寄辛幼安,和見懷韻

陳亮

老去憑誰說?

看幾番、神奇臭腐,夏裘冬葛!

父老長安今餘幾?

後死無仇可雪。

猶未燥、當時生髮!

二十五絃多少恨,算世間、那有平分月!

胡婦弄,漢宮瑟。

樹猶如此堪重別!

只使君、從來與我,話頭多合。

行矣置之無足問,誰換妍皮癡骨?

但莫使伯牙弦絕!

九轉丹砂牢拾取,管精金只是尋常鐵。

龍共虎,應聲裂。

陳亮詞作鑑賞

陳亮與辛棄疾(字幼安)同爲南宋前期著名的愛國詞人。二人志同道合,意氣相投,感情至深,但各以事牽,相見日少。淳熙十五年(1188)冬,陳亮約朱熹在贛閩交界處的紫溪與辛棄疾會面。陳亮先由浙江東陽到江西上饒,訪問了罷官閒居帶湖的辛棄疾。

然後,二人同往紫溪,等候朱熹,在那裏盤桓了十日,朱熹竟不至,未能會談,陳亮只好東歸。別後,辛棄疾惆悵懷思,乃作《虞美人》一首以寄意。時隔五日,恰好收到陳亮索詞的書信,棄疾便將《虞美人》錄寄。

陳亮的這首老去憑誰說,就是答辛棄疾那首《虞美人》原韻的。自此以後,兩人又用同調同韻互相唱和,各得詞二首。他們這時期的交往,便成爲詞史上的一段佳話。

上片主旨在於議論天下大事。首句老去憑誰說,寫知音難覓,而年已老大,不惟壯志莫酬,甚至連找一個可以暢談天下大事的同伴都不容易。這是何等痛苦的事!作者藉此一句,引出以下的全部思想和感慨。

他先言世事顛倒變化,雪仇復土無望,令人痛憤;下片則說二人雖已老大,但從來都是志同道合的,今後還要互相鼓勵,堅持共同主張,奮鬥到底。

作者先借《莊子·知北遊》中臭腐復化爲神奇,神奇復化爲臭腐和《淮南子》所說的冬日之葛、夏日之裘來指說世事的不斷反覆變化,並且,越變越顛倒錯亂,越變對國家越不利,人們日漸喪失了收復失地的失望。且看,父老長安今餘幾?南渡已數十年了,那時留在中原的父老,活到今天的已所剩無幾;如今在世的,當年都是乳臭未乾的嬰兒。朝廷數十年偏居江南,不圖恢復,對人們心理有極大的麻痹作用。經歷過靖康之變的老一輩先後謝世,後輩人卻從生髮未燥的嬰孩時期就習慣於南北分立的現狀,並視此爲固然,他們勢必早已形成了無仇可雪的錯誤認識,從而徹底喪失了民族自尊心和戰鬥力。這纔是令人憂慮的問題。上片最後四句,重申中原被佔,版圖半入於金之恨。詞以二十五絃之瑟,兼寓分破與悲恨兩重意思。《史記·封禪書》記:太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爲二十五絃。一如圓月平分,使缺其半,同是一大恨事。末再以胡婦弄,漢宮瑟,承上二十五絃,補出多少恨的一個例證。漢、胡代指宋、金,南宋詩詞中屢見,如陸游《得韓無咎書寄使虜時宴東都驛中所作小闋》詩云:上源驛中搥畫鼓,漢使作客胡作主。而說漢宮瑟爲胡婦所弄,又藉以指說汴京破後禮器文物被金人掠取一空的悲劇。《宋史及皇后、太子北歸,宮中貴重器物圖書並捆載以去,其中就有大樂、教坊樂器一項。只提胡婦弄,漢宮瑟,就具體可感而又即小見大地寫出故都淪亡的悲痛,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的憤慨自在其中,同時對南宋朝廷屢次向金人屈躬卑膝,恢復大業坐失良機的現實,也就有所揭露、鞭撻。讀到這裏,再回頭去看老去憑誰說一句,益感作者一腔憂憤,滿腹牢騷,都是由此而發的。

下片轉入抒情。所抒之情正與上片所論之事相一致。作者深情地抒寫了他與辛棄疾建立在改變南宋屈辱現實這一共同理想基礎上的真摯友誼。過片一句樹猶如此堪重別,典出《世說新語。言語》。東晉桓溫北征時,見當年移種之柳已大十圍,嘆息道:木猶如此,人何以堪!堪重別即豈堪重別,陳、辛上饒一別,實成永訣,六年之後,陳亮就病逝了。

雖然他當時無法預料這點,但相見之難,卻在意料之中。這一句並非突如其來,而是上承老去憑誰說自然引出的。下句只使君、從來與我,話頭多合,又正是對豈堪重別原因的解釋,也與詞首老去一句遙相呼應。這句正面肯定只有辛棄疾纔是最能理解他的唯一知己。據辛詞《虞美人》題下小序記,此次陳亮別後,棄疾曾追趕到鷺鶿林,因雪深路滑無法前進,才悻悻而歸。行矣置之無足問一句,就是針對這件事寬慰這個遠方友人的,也是回答對方情深意切的相思。句後綴以誰換妍皮癡骨,意爲自己執着於抗金大業,儘管人們以妍皮癡骨相看待,我終不想去改變它了。妍皮癡骨出自《晉書。慕容超載記》。南燕主慕容德之侄慕容超少時流落長安,爲了避免被後秦姚氏拘捕,故意裝瘋行乞,使秦人都歧視他。惟姚紹見其相貌不凡,便向姚興推薦他。慕容超被召見時,注意隱藏起自己的才識風度,姚興見後,果然大爲鄙視,對姚紹說:諺雲‘妍皮不裹癡骨’,妄語耳。妍皮,謂俊美的外貌:癡骨,指愚笨的內心。諺語原意本謂:儀表堂堂者,其內心必不愚蠢。姚興以爲慕容超雖貌似聰雋,而實則胸無智略,便說諺語並不正確,對慕容超的行動也不限制。

作者藉此來說明,即使世人都說他們是妍皮裹癡骨,遭到誤解和鄙視,他們的志向也永不會變。正因爲如此,他們的友情乃愈可貴,所以就自然地發而爲 但莫使伯牙琴絕的祝願,將兩人的友情跟抗金的共同志向聯繫到一起,使這種感情昇華到聖潔的地步。然後,話題一轉,寫出九轉丹砂牢拾取,管精金只是尋常鐵。這兩句至理名言,實際說的還是救國之道。

《虞美人》原文及鑑賞 篇5

原文

虞美人——[唐]李煜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闌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註釋

虞美人:詞牌名。詞牌名《虞美人》源自虞姬,此調原爲唐教坊曲,初詠項羽寵姬虞美人,因此得名。又名《一江春水》、《玉壺水》、《巫山十二峯》等。

春花秋月:指美好的景色。這裏應代指歲月的更替

往事:指過去歡樂的宮廷生活。

又東風:又颳起了東風。指春天來了。

故國:指李煜做皇帝是的南唐。

不堪回首:不堪,承受不了。回首,回頭看,此處意爲回憶。

雕欄玉砌:指南唐華麗的宮廷建築。雕欄,雕花的欄杆。玉砌,玉石的臺階。

朱顏:指人的美好容顏,也兼指“雕欄”硃紅的顏色,當有雙關語意。

翻譯

一年一度的春花秋月什麼時候才能了結,往事又知道有多少!小樓上昨天夜裏又刮來了春風,在這皓月當空的夜晚,怎承受得了回憶故國的傷痛。

精雕細刻的欄杆、玉石砌成的臺階應該還在,只是硃紅的顏色已經改變。若要問我心中有多少哀愁,就像這不盡的滔滔春水滾滾東流。

賞析

南唐後主李煌是五代詞的代表作家。他即位時,南唐國勢已奄奄一息,這個風流天子一方面以金銀供物取悅於北方的宋朝,求得幸存;另一方面仍是徵歌逐舞、花天酒地,做了15年的偏安皇帝。最後,宋太祖於開寶七年舉兵南侵,南唐國很快滅亡。破城之時,李煌還在靜居寺裏聽經,倉忙肉袒出降。從此被北宋幽囚起來,受到百般凌辱,過着“日夕以淚洗面”的生活,直至被藥死。

李煜不是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而是一個頗有天賦的詞人,他工書善畫、通曉音律、能詩能文。他一生經歷了由皇帝而囚徒的生活,這種特殊的經歷使得他的詞作內容也分爲前後兩期。前期詞作多寫宮廷享樂生活,格調不高,故當時另一詞人潘佑就曾當面指責他“桃李不須誇爛漫,已失了東風一半”。(據《鶴林玉露》)後期一降爲囚徒,經歷了一般帝王所無法體驗到的痛苦生活,詞風大變,把強烈的故國之思、亡國之恨濃縮在凝鍊的詞章中,使他的詞作以一種深沉的悲劇性感慨,放射出時代的折光。他的《虞美人》一詞就是這方面的代表作。

對於這個亡國之君來說,最痛苦的莫過於回憶過去那“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憶江南懷舊》)的生活。而花、月、春風這些美好的景緻也就最易觸動他那敏感的神經,可說是一觸即發,往往只憑一點稍縱即逝的感覺,就能敲開他記憶的窗扉。同時,這種舊國之思一經撩撥,又是奔流直下,不可扼制的。這首詞就是他在一個幽靜的夜裏,忽然感受到春風的暗度,而脫口吟出的怨泣之音,它以濃摯的感情與圓熟的技巧打動了讀者的心。

“春花秋月何時了?”起筆從虛空處劈頭一句發問,突兀不凡,“妙在筆末到而氣己吞”。(劉熙載《藝概詞曲概》)燦漫的春花、皎潔的秋月,什麼時候完結呢?顯得十分突然而怪異!春去秋來,本是自然法則,哪有完結之時,似乎無理,春花秋月又是大自然呈現出的良辰美景,一般人流連於花前月下唯恐不及。如宋人陳去非《虞美人》雲:“吟詩同門待春風,及至桃花開後卻匆匆”。李煜卻很不耐煩地責問它“何時了”,問得似乎又十分無趣。其實正暗示着一段極其傷心慘目、令人肝腸寸斷的痛史。果然接下一句就是“往事知多少”。這句承接上句,使無理無趣的發問有了着落。“往事”既包括了“車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的宮廷生活,又包括了“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離別歌,揮淚對宮娥”的亡國慘象。這一樁樁、一幕幕的往事,如今回憶起來,實在是太多了。

爲什麼詞人突發感慨,是什麼撥動了他心琴上這根思舊的絃索呢?原來是“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用的顛倒因果句法;“小樓昨夜又東風“是因,“往事知多少”是果。詞人把結果提前,強調了這種哀婉憤切的感情,爲全詞創造出怨愁的氛圍。

儘管詞人討厭、害怕春風,春風還是在昨夜悄悄闖進了他所棲身的小樓。這依然溫馨襲人的春風,以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詞人想起過去那些“花月正春風”的生活。“又東風”的“又”字浸透了詞人歷經滄桑、不忍回憶又不能不回憶的心緒,使我們彷彿聽到了詞人那哀腸幾絕的哽咽之聲。過去那以“香醪秀牀”爲中心的生活與眼前這蕭條冷落的小樓庭院顯得太不協調,令人滿目傷情。這兒,“故國不堪回首”是一層意思,“又東風”進了一層,“明月中”又進一層。追思故國往事已是不堪忍受,何況又是在東風拂面,月華如水的春夜呢?情與景膠着在一起,真切動人。同樣是花月春風,卻物是人非,這種深刻的對比,使得詞人那悽絕的情思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所以他毫不停頓地一氣吐出“故國不堪回首明月中”這九個字。一般來說,這九個字在第二字上有一頓;在這兒筆者認爲應一氣吐出,方能表達詞人那奔涌難息的愁緒。

下闕承“往事”、“故國”展開今昔對比:“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這句寫實,以故國宮殿的依舊與自己的紅顏頓失做比,表達江山易主、自傷自怨的情懷,有追嘆、也有悔恨。“朱顏改”不過是“江山改”的委婉說法,李煜後期是知道自己亡國的責任的,他曾吁嘆:“當時悔殺了潘佑、李平”。(王經《默記》)但事已至此,怨恨又有何用呢?

強烈的對比使過去與現在的生活緊緊糾纏在一起,如一段胡亂剪接在一起的影片。色彩斑瀾的過去與灰暗單調的今日交替奔現眼前,使人眼花繚亂,而又心緒煩亂,真是“剪不斷、理還亂”,(《烏夜啼》)脅迫萬斛愁怨的詞人痛心疾首地大聲問自己:“問君能有幾多愁?”

幾多愁呢?愁多愁少,本來是十分抽象,難於描狀的。但詞人自有妙法,能用生動的比喻化抽象爲具體:“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多少愁?一江春水那樣多,那樣長的愁;春水東流那樣綿綿無盡的愁。說愁有長度,大概從李白詩“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生髮而來;說愁如流水般無窮無盡,又許是從唐代女詩人魚玄機詩“憶君心似西江水,門夜東流無歇時”脫化而出,但兩位唐代詩人只是寫一般的離愁沒有更爲深刻的內涵,李煜傾吐的卻是家國傾覆的深愁幽恨,愁思的深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後來詞人也學他以具體比喻狀摹愁思,秦觀有“飛紅萬點愁如海”,賀鑄有“試問閒愁都幾許,一川菸草,滿城風絮,崎每子,黃時雨”。其雖百般精巧,卻只是一種士大夫個人閒愁的抒發,不可能如這句具有震懾人心的力量。

《虞美人》這首詞以清麗的語言、白描的手法抒發故國之思,哀婉悽絕,如泣如訴,在當時引起了很大反響。據《樂府紀聞》載:“舊臣聞之,有泣下者”。更有甚者,導致了李煜自己的被害。王至《默記》雲:“後主在賜第,因七夕,命故妓作樂,聲聞於外。太宗聞之,大怒。又傳 ‘小樓昨夜又東風’及‘一江春水向東流’之句,並坐之,遂被禍”。

作爲一個亡國之君,使得他的詞作超出了個人感懷的範圍,具有了深刻的歷史時代認識價值。同時,由於他那樣悽楚動人地表達出了自己迴腸百結的愁思,使這首詞達到了五代詞的藝術頂峯,具有不可否認的美學價值。歷史上,許多失意落魄的知識分子常常從這首詞中取得某些感情上的共鳴,就是在於“後主之詞,其所謂以血肉者也”。(王國維《人間詞話》)1947年上映的一部反映抗戰時期民生愁苦的影片,片名就叫《一江春水向東流》,今天我們看了這部影片,仍會扼腕嘆息,愁緒難平。影片的本身價值當然是最重要的,但也要看到,以“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意境表達戰爭帶給中國人的愁苦與悲情所具有的巨大的藝術概括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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