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石榴散文

這兒的山不高也不低，是從北部剛進入魯中山脈羣的地方。在平原習慣了，咋一到這山區，有點眼花繚亂了，自然就有了爬山的衝動。

早晨，在熱情的當地人極力指引下，我們信步順勢出了駐地，就着坡勢隨即入了山。入山的小路是漫長曲折的，路面倒是平整的水泥小路，坡度卻有點急躁，很明顯地陡立起來，走起來沒有感到一點的輕鬆。不一會，腿腳就有點拘謹了，步子凌亂不堪起來。

秋天的山中有了很大的涼意，衣服備足了，現在拿在手中顯得有點多餘了。走了很長的時間，在一個美麗的小山村後面，水泥的小路就沒有了，盡頭是滋生出來的幾條隱約掩映在灌木叢中的登山小路。

山是出奇的'美。那漫山遍野的柿子紅了，整個樹上沒了一片樹葉，只有壓彎枝頭的火紅柿子，頓時就讓人感到一種特別幸福的豐收的喜悅感，那種衝動勃發出的熱情一股腦把身影投進了那濃密而又不規則樹影裏了。山上的路崎嶇，給不了你多大一會的熱情，幾步下來，便氣喘吁吁了。山上的果樹品種不多，大多是柿子樹，不時夾雜着山楂樹，還有些許不知名的落完果的樹。柿子雖然都熟得熱鬧，唯獨少了採摘的人，偶然碰見幾個身影，也是圍攏在樹下唏噓的遊人。

我們停下來，倚靠着幾塊光滑的石壁歇息。旁邊幾個高大的柿子樹把惹眼的枝丫伸到了你的臂膀邊，那誘人的香氣悄然滑過鼻翼，總有幾個人還是禁不起誘惑，窺着周圍，看沒有人，試探着摘了幾個，放在嘴裏，柿子是澀的，看着幾個貪嘴傢伙呲牙咧嘴的模樣，周圍一陣鬨笑。不知誰眼尖，驚叫着，“來人了！”大家望去，山腳下，小村裏走出了一個瘦弱的身影，慢慢向山上爬來，很慢。

那個瘦小身影沒有停頓，徑自向山上爬來。幾個貪嘴的傢伙趕緊把那些苦澀的柿子藏匿起來，惴惴不安地盯着慢慢靠近的身影。過了好長的時間，近了，看清了，那是一位老大娘，胳膊上挎着一個大大的竹籃，另一隻手拄着一個長把的鐮刀，鐮刀的把很長，當柺杖很得心應手。

老人始終低着頭，不停地爬。等快到跟前纔好像發現我們，她擡起頭，滿臉的皺紋裏沒有一點滄桑，只是透着歲月的沉韻。她微笑着主動和我們打起招呼：“來爬山了？”我們趕緊微笑着迴應着。她似乎覺到了我們的窘態，笑着指着滿山的柿子，“你怎麼不摘柿子？”我們還是拘謹地搪塞着。老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山裏的東西，沒那麼精貴，隨便摘就行，沒有找你的，要不，也不會讓你上山了！”我們開始和老人閒聊起來，她很熱情地告訴我們什麼柿子可以吃，邀找一下最紅最軟的柿子。

我們把對她的竹籃和鐮刀的懷疑心思告訴了她，老人淡笑着，“我去山頂割石榴！”老人說完，繼續往上爬，我們也跟着爬。可是沒走多遠，我們這羣不爭氣的便落在了後面，稍微一喘息，那瘦小單薄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峭立的叢石和茂密的樹影裏了。我們還是放棄了去山頂摘石榴的想法，只好在半山腰欣賞起風景了，擺弄着各種姿勢，用相機定格着……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玩累了，懶散地下了山。等到了山腳的小村旁，發現路旁的青石板坐着一個身影，是那個熟悉的身影，安詳地坐着，閒適而富足的心靈掛在臉上，竹籃裏已燃起一片火紅，燦若煙霞，絢爛之極。不知老人是如何又走到我們前面的，還沒等我們緩過神來，老人熱情地往我們手裏塞着肥碩的石榴，“山頂的石榴陽光足，甜！比柿子好吃！”我們尷尬地接過石榴，不好意思瞟着手中那一大兜的柿子。

等我們悠閒地回到駐地時，在路旁的一溜小商販中，我們又發現老人的身影，竹籃旁擠滿了爭搶的遊客，周圍的小攤上唯獨沒有那漫山紅透的柿子……

我們駐足，怔怔地站着，似乎領悟了這半山的柿子和那山頂的石榴的區別。我們相信在山頂那棵石榴樹下總有着幸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