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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飄香的記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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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遛空間,不經意間被一張圖片給感染。一股甜淡地清香慢慢地從空間飄入鼻孔,心愜意喜樂了起來。失去了平時那種無所事事的態度,瞬間一張畫面在眼前,在心底以疾風的速度蔓延,鋪展。鋪展,蔓延。如一張渴望已久的畫卷,迫不及待地展開;如闊別已久的愛人,知己,經歷了風雨,經歷了戰爭,在祈盼的時間裏相遇;如沙漠裏看見一滴水,心就這樣被這圖片給吸引、吸引,無怨無悔,心甘情願地掉了進去,與它融爲一體,躲進它的香甜裏不願出來。

槐花飄香的記憶散文

這是一盤極其普通的槐花。說起槐花,出生在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的人,大多都知道,現在也有一部分人知道,槐花蜜是蜜家族裏最好的一種蜜。槐花樹和所有喜歡春天的植物一樣,它遵守四季規則,春來冬去,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花蕊結不出果實。春天剛來的時候,它也隨萬物慢慢地,悄悄地出現在不起眼的地方。人們還沒注意到它的存在,它卻悄然灑一路清香,飄一路芬芳,把人的眼球,味感,心底的那一縷溫暖,勾畫在額頭的一角,鋪展在歲月深處。

我小時候生活很貧困,沒什麼好玩的東西,也沒什麼好吃的,能吃飽就已經很不錯了。記憶裏的春天都是很美的,很甜蜜的。那年我剛滿十歲,那也是個槐花香飄的季節,那天天氣非常好,是星期天。我在家玩,具體做什麼事現在記不太清楚了,妹妹氣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二姐,槐花能吃了,寶兒她哥哥給她摘了好多槐花,他們不給我吃,你也給我摘點吧,我想吃,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爸爸的”。妹妹嘟嘟着嘴,委屈地央求着。

我是女孩,當時那個年齡雖說有點調皮,可畢竟還是個小姑娘,爬樹這本領還有一段小故事呢。我從小就很懂事,也很要強。記得八歲那年,也是槐花飄香的季節,鄰居家的小女孩她哥哥大我四五歲,總欺負我。欺負我沒哥哥護着,每次槐花開的時候,他都摘好多在我面前臭顯擺:“想吃就自己去摘呀,要不讓你媽媽也給你生個哥哥”,還調皮地在我面前,跳來蹦去地做着鬼臉。有次他把別人給我們的槐花搶去踩在腳底下,我被他那個動作氣壞了,看着妹妹委屈大哭的樣子(剛拿在手裏還沒吃就被他搶去了)。怒氣衝昏頭的我,當時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根本沒來得及考慮他的身高年齡,就撲上去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平時我還是挺文靜的,很少和別的小孩打架),當然這場戰爭最終失敗的也是我。

我們房子後面有兩顆槐花樹,不知道是誰栽的,我猜想可能是父親的爺爺——我的太爺爺種的。當時它的直徑應該有二十多公分吧,記得那時抱它很困難。我那時身體非常瘦小,但我清楚的知道它是我們家的。槐花樹非常耐旱,小樹苗我沒見過,等它長大後樹皮就變得非常粗糙,要是不注意在它旁邊玩,不留心是會被它劃傷的。爲了以後不爲吃槐花讓人欺負,也爲了弟弟妹妹們能高興地吃上槐花,我決定自己學爬樹。現在想想感覺特溫暖,也有點幼稚。

爬樹可不是誰都會的,在我們那個年代,一般都是男孩子會爬,女孩子爬樹在我們那堆小孩中,好像只有我一人。爬樹是需要力量的,一般男孩的胳膊力量大,女孩相對而言就沒有那麼大的力量。爬樹是先用胳膊抱住樹,把自己的身體全都藉助樹幹掛起來,再把雙腿彎曲,雙腳對稱踩在樹上,然後把全身的力量分在手臂、腰和腳上。雙腳用力夾住樹幹,把自己從樹上撐起來,然後慢慢挪動雙手在樹幹上站立起來,這樣依次推換,挪動手腳就可以慢慢往上爬。這可費老勁了,如果身體不好,沒有力量是做不到的。

聽妹妹這樣說,我便毫不猶豫地就帶上妹妹,一起去房子後面,我家的那顆茂盛的槐樹上摘槐花。那時我穿一件淡藍色的小短褲,褪了色的玫紅色小坎肩,一對活蹦亂跳的小毽子髮辮,隨着我的走動也歡快地跳躍着。紅頭繩和褪色的小坎肩特別招人羨慕,我帥氣地把衣襟裝在短褲裏面。那樣做是爲了衣服裏裝槐花。會爬樹的人都知道,他們一般把快開敗的槐花,從樹上扔下來,讓那些不會爬樹,沒有哥哥們摘的同齡人吃。爲的是顯示自己的能力,藉此炫耀自己的本事。他們一般把剛開三分之一的槐花,裝到衣服兜裏,等自己從樹上下來,然後分給自己的親人,或者留給父母,這是其一。最爲重要的是他們把這些特好吃的,分給自己喜歡的人,或者害怕的人,爲的是鞏固自己的人脈關係,防止以後被他們欺負,再就是籠絡人心,看有多少人聽他指揮。

我們走到槐樹旁邊,先看看有沒有大人,再看看遠處我父母回來了沒,一切敵情觀察完畢後,我纔可以放心大膽地爬樹,沒幾分鐘就爬了上去了。那時的我還是很敏捷的,爬樹速度也是挺快的。寶兒哥哥第一,我排在他後面。我爬上去自己先開懷吃了一些,然後給妹妹扔了幾枝,看着妹妹開心的樣子,我心裏可高興了。

“春花、梅子、蛋蛋,狗兒,你們幾個過來吃我摘的槐花,花姐你把你弟弟也過來吃,你們不要讓寶兒吃”,我自豪地在樹上喊他們,邊喊邊忙着分槐花。一些裝進我最喜歡的小坎肩裏,一些扔下來分給好夥伴們吃。“二姐、寶兒哭了,就讓她吃些吧,她哥哥沒在”。聽到妹妹的叫喊聲,我轉過頭看了看離樹很遠的寶兒,她孤單地一個人站在遠處,柔着眼睛悄悄地自己哭:“妹、你把寶兒帶過來,讓她和你們一起吃”,我憐惜地朝妹妹喊了一聲。

四月的風很溫柔,它輕輕地撫摸着我蠟黃的頭髮,陽光溫暖地向我散發着它的魅力,葉子有意無意地在我臉頰上,偶爾偷摸一下我紅嫩的小臉,枝頭被我們驚起的小鳥,嘰嘰喳喳地和我辨理。遠處時不時地傳來幾聲咩咩的羊叫聲,狗兒歡快地在人羣裏跳來跳去,我家那隻高大的大紅公雞也高昂着頭,向我吹響自豪的號角。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親切、溫暖、恬靜。“二姐、趕快下來,爸爸回家了”。興高采烈、玩興正濃的我,突然被妹妹的叫喊聲驚了一大跳,也嚇壞了,瞬間從樹上滑了下來。

“梅子、你怎麼不聽話,又上樹了,不小心掉下來可怎麼辦,那樣會摔壞很疼的,一個小女孩還和兒娃子一樣調皮,這娃娃——”。

還沒站穩的我,被父親突入其來的聲音嚇的沒有了聲音。“爸爸,是我餓了,要二姐幫我摘的”,妹妹低着頭小聲對父親說。“你們呀!都說了好幾遍,要吃槐花就告訴我,我幫你們摘”。

“血,爸爸,二姐流血了”。話還沒說完妹妹大哭了起來,她是被眼前我身體上的血嚇哭的,她從來也不怕父親。我那時被爸爸嚇壞了,也沒感覺疼。爸爸邊說邊拉着我,抱起妹妹回家幫我清理傷口。那次可把我傷嚴重了,雙手的手心,胳膊裏面,肚子前面,兩腿的裏側都被槐樹粗糙的皮給劃傷了,還好是皮外傷。

一種味道,在歲月深處越放越濃。回憶有時是甜甜蜜蜜的,有時是酸酸澀澀的。有時是心靈深處的一種渴望,有時是想哭卻無法哭出來的悲痛,有時是想擁有卻無法擁有的空寂,有時是一種無法吶喊出聲的傷痕,有時也是失望中的溫暖。回憶,暖暖的記憶。都說一個人如果開始回憶,那他她就可能真的是老了。可我還是喜歡這樣的感覺,溫暖着、傷感着、悲痛着、喜悅着、甜蜜着。人生就如一杯茶,需慢慢品、慢慢嘗、慢慢韻、慢慢潤。在人生的路上悟自己的.人生,漸行漸悟。只有經歷了生活中的酸甜苦辣,纔會能真正感覺到生活的甜美。

記得那次父親把我帶回家,用鹽水爲我輕輕擦去血痕,邊擦邊問:“疼嗎”?“不疼”,我倔強地說。擦完後父親上房摘了好多槐花。那次父親把我也帶上了房頂(爲此妹妹還抱怨父親偏心),晚上還給我們做了一大鍋捂饃饃。那是我們兄弟姐妹有記憶的人一生的記憶(有些弟妹還小,沒有記憶),也是我每次回想起來的一種痛,同樣它也是我最溫暖的記憶,也是父親留在我心中僅有的念想。

捂饃饃其實不是饃饃,是飯吧,我一直這樣認爲,也相信它就是飯。因爲三年後父親就因病去世了,這個記憶,那幅畫面被定格在我的心中,定格在時間的縫隙裏,歲月的一角。刻骨銘心的記憶是不會隨時間流逝的,而是越來越深,越來越清晰。

捂饃饃是先把麪粉,用適量的水拌成半散的小疙瘩,然後在裏面放上適量地調料,蔥,姜(姜必須是切成小碎沫),有條件的最好放點肉(那時條件不好,根本就沒有肉),然後把洗乾淨的槐花和拌好的面攪拌均勻,等鍋裏的水燒開(水也必須是和麪成比例的),然後把攪拌均勻的面和槐花放進去,慢慢攪拌。攪拌一會兒再把鍋蓋蓋上,然後再攪拌一會兒再把鍋蓋蓋上。這樣面不沾鍋底,還能把面捂熟,讓槐花的香味和麪粉的香味融在一起。火不能大,也不能小。大了容易把水燒乾,也會把面燒糊,小了就更不成,會煮不熟,還會降低面香和花香的味道。所以火候是最難把握的,它也決定做出來的質量。這以前我不懂,是後來母親告訴我的。

淡淡的清香,隨着慢慢裊繞在空中升騰的氣流,悄悄地在寂寥的空中飄向它要去的任意一個地方,任意一個角落。如晨曦裏的一縷陽光,暖暖地,如一籠明月,甜甜地,如泥土散發出的清香,純純地。那種味道我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它是我記憶深處的味道——是父親的味道,是家的味道,是童年的味道,更是遺留在歲月深處的一種痛,也是記憶深處一道最溫暖的甜蜜,總之它是我今生吃過最好的飯。那天我們都吃的特別飽,我們把肚子都吃撐了還想吃。爸爸看着我們貪婪的樣子,微笑着說:“少吃點,你們喜歡吃,以後我有時間就做給你們吃,不要把胃吃壞了。”誰能想到這是父親爲我們做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飯。

在歲月深處,在心靈深處,在被遺忘的時間裏,在我們深深淺淺的記憶裏。一幅畫面,一幅圖片,一個細微的遼望,都與我們的靈魂有關,與我們的生命有關,與我們的溫暖有關。一種記憶,無關理由,無關歲月,更無關歷史,卻是我們生命裏的感動,在我們生命裏與血液融爲一體。一種情感,無需奢侈,無需矜持,更無需驕傲,卻如此得刻骨,不經時間、歷史、歲月的斑駁,便毫無保留地成了風景中越來越清晰的記憶,成了生命裏最值得回憶的記憶,生生不息地在我們的生命裏流淌、流淌。

惟願時光靜好,淡然前行,獨行自己那一份獨特的美。 槐花飄香,一路芬芳,一生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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