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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雞蛋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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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隻雞蛋散文隨筆

今天上班前,同事CoCo給部門所有人都分了一隻雞蛋,她喜滋滋的說,今天過節,姐姐給你們每人送一隻雞蛋。她走到一對情侶邊發雞蛋邊說:吃一吃姐煮的雞蛋,你們的愛情就會像這隻雞蛋這麼美滿圓潤;走到三個實習生邊說:祝你們的實習順利,收穫圓滿;走到剛剛趕來辦公室還在喘着氣的男同事邊說:走得這麼急,沒吃早餐吧,來,吃個雞蛋,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走到照鏡子補妝的女同事邊說:多吃雞蛋補充蛋白質,比你在臉上塗這麼多面粉有用多了……最後走到我旁邊,說:你還是單身是吧,吃顆CoCo姐的雞蛋,今年緣分就來了,說不定明天就脫單了。

經她這麼一說,一隻普通的雞蛋彷彿有了魔力。

我問她,“CoCo姐,今天過什麼節呀?”

她想都沒想就立馬回答,“七夕啊!”

我翻了翻桌面上的日曆,仔細覈對了半天,7月28日,閏六月初六。確定無誤後才半信半疑的問,“今天,不是農曆六月初六嗎?”

CoCo姐淡定的說,“今年農曆有兩個六月,但按照我們那邊的習俗,第二個六月是屬於七月了,所以,今天是七夕了。”

原來如此。

有些幸福總是來得措不及防。

我是很愛吃雞蛋的人,但吃什麼雞蛋得隨心情。高興的時候,會煮茶葉蛋,伴隨着濃濃的茶葉香,度過完美的一天;不開心的時候吃滷蛋,鹹味會讓我忘記煩惱;生氣的時候通常吃水煮蛋,砸蛋殼的時候能將憤怒發泄出來——這大概是最斯文的發泄方式了,砸開蛋殼後把蛋黃蛋白當做是不良情緒,大口大口吃掉;憂愁的時候會做酥皮蛋撻,古人借酒消愁,我則借蛋撻消愁,蛋撻似乎也帶着一絲憂愁。

但吃CoCo姐的水煮蛋,卻是開心的。

臨上班還有幾分鐘,CoCo姐在一旁訴說她家喜悅和諧的家庭雜事,我們也很樂意聽。她從不講她家憂傷難過的事,她從不傳遞負能量給我們。

她說,今天早上我打算把煮好的雞蛋裝到飯盒裏拿來給你們,我以爲雞蛋已經涼得差不多了,空手去拿,誰知道雞蛋還是燙的,我本能的把雞蛋丟開,蛋殼裂了。我家小孩看見後,主動把他那隻還沒吃的完整的雞蛋給我,然後他去吃那顆被我不小心弄破蛋殼的雞蛋。

“真懂事。”說完後,她沾沾自喜的自言自語。要不是他孔融讓梨,我想,我們中得有一個人吃破殼雞蛋了。

懂事的孩子,誰都喜歡。

CoCo姐剛過完29歲生日,小孩已經5歲了。

我剝開蛋殼,一口一口吃下最外層的蛋白,敏銳的味蕾嚐出有鹹味,於是我問她,“CoCo姐,你煮雞蛋,是不是放了鹽?”

她說,“是啊,我媽煮水煮蛋的時候會放鹽,我大概是遺傳到她的煮法了。”

我腦海閃過我媽的面龐,我媽煮水煮蛋也會放鹽。

2,

我還在農村老家住的時候,住的是用黃泥磚砌成的瓦房,家家戶戶都有一個院子,我家院子左邊是雞舍,有七隻母雞,但雞蛋都拿去賣錢了。因是土生土長的走地雞,子憑母貴,每隻雞蛋能賣一塊錢。一隻母雞一次能下大約十隻雞蛋,全賣了之後能有十塊錢的收入。

十塊錢,在現在也許還不夠吃一頓飯,但在當時,十塊錢能買很多東西。

那是在一個盛夏的午後,天氣炎熱,沒法幹農活,老爸老媽都回家裏避暑了,老爸早上的時候幫鄰居割稻穀,被叫去吃午飯了,家裏只剩我、大姐和老媽三個人。

在我們吃午餐之前,雞舍忽然傳來母雞喜悅的叫聲,“疙瘩,疙瘩”,叫聲幾乎響徹全村。我走到門口,只見一隻頂着紅色小頭冠的母雞剛從雞舍裏跳出來,站在一旁不停的叫喚着,不遠處的公雞也跟着叫喚,像是一場大合唱。

我和我姐都想吃雞蛋,但不敢開口說吃。雞蛋的重要性,我們二人是知道的。可一個人心中有了渴望,就不甘心無動於衷而讓機會白白流失。於是,我們只能讓老媽主動說煮雞蛋給我們吃。

老媽正坐在一旁搖着蒲扇納涼,若有所思。

我輕輕的說,“媽,那隻母雞又下蛋了,這應該是它下的第七個雞蛋了吧。”

老媽說,“是第八個,過那麼一兩天,它就要孵蛋了。”老媽記得這麼清楚,是不是每天都在計算着雞舍裏有多少顆蛋?

我問她,“雞蛋不是要拿去賣嗎?”

“是啊,賣來賺錢。”我媽說。

見我旁敲側擊不見效果,我姐親自出馬。但我姐心思縝密,說得不露骨,但又切合我們的目的。

她說,“媽,你說雞蛋怎麼煮纔好吃?”

我媽胸有成竹的說,“如果是水煮蛋,煮的時候可以放點鹽下去,比較有味道;如果是煎蛋,一定要煎熟纔好吃,我見過電視裏有些煎蛋,蛋黃還是滑溜溜的就起鍋了,我是不吃的;如果是雞蛋湯,沒東西加的話,光這麼煮也好吃,但是得用花生油或者山茶油。”

光是老媽這麼介紹煮法,我的大腦已經自動腦補出各種垂涎欲滴的雞蛋宴,恨不得立馬把那八隻雞蛋全捧進家裏讓老媽手把手做給我們吃。

我當時沒這麼多要求,只要是雞蛋,什麼煮法都行。

我媽搖着蒲扇的手忽然停下,那隻母雞的叫聲也停下了,只聽見掛在牆壁上的時鐘秒針走動時的“噠噠”聲。

姐姐這招叫欲擒故縱。我相信,老媽自己說了這麼多雞蛋的煮法,對雞舍裏的雞蛋也是蠢蠢欲動的,只是她在孩子們面前得忍着。

我姐給我使了眼色,我意會姐姐的意思。

我走到餐桌旁,拿起餐桌上蓋住午餐的圓形桌蓋,往裏瞧了一眼,明知故問的問老媽,“媽,中午就吃番薯葉和豆豉嗎?”

“不然呢?夠我們三人吃吧。”老媽也不確定了。

姐姐走過來,添油加醋的說,“可能不夠噢,早上去幹農活了,中午吃得會多一些。番薯葉一人夾一點就沒了。”

不得不承認,我們爲達目的使出渾身解數,雖然知道撒謊不好,但當時我們已經黔驢技窮了,只能這麼做。

老媽望天興嘆,說,“天這麼熱,菜地又遠,要去摘菜回來煮嗎?”

此時,一隻公雞追着一隻母雞跑進了院子,在院子裏撲騰出一片塵埃。

我姐單刀直入,說,“媽,不是還有雞蛋嗎?不去摘菜的話不如煮三個雞蛋吧,一人一隻。”又強調一遍,“不煮不夠吃。”

老媽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院子裏的雞舍,意味深長的笑了。老媽這麼聰明,一定是知道了我和姐姐的小九九。

老媽放下蒲扇,說,“不夠吃的話就煮三隻雞蛋吧,我去生火,你們去拿雞蛋進來。”

我和姐姐一致同意煮水煮蛋,因爲這樣最公平。如果煎蛋,萬一我手慢點,或者運氣不好夾了小一點的煎蛋,那我吃的就少了,吃虧了;如果煮雞蛋湯,我人小,胃口小,喝的湯少,那我也吃虧了;所以,水煮蛋是不二之選,每人一隻雞蛋,不偏不倚。

我和姐姐興高采烈的走到雞舍旁,八隻雞蛋像八個元寶安靜的.躺在雞窩裏,一動不動,散發着誘人的氣息。我們對着白白淨淨的雞蛋左挑右挑,勢必要挑出三隻最大的雞蛋來,好在母雞不在一旁,不然準會來啄我們。

母親生好了火,我們也挑好了雞蛋。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時間,感覺過了好幾年。

我問老媽什麼時候能煮好,老媽說當時鍾分針從3走到5的時候,就差不多熟了。

於是我一直盼着時間能夠過得快一些,分針走得快一些,這樣就能早點吃到雞蛋了。

我是聽着鍋裏的水一點兒一點兒煮開的,水先是沉寂了好長一段時間,讓我以爲火是不是滅了或者是不是不夠柴,我偷偷的掀開鍋蓋,水面只是升起了水汽,但風雨不動安如山,我失望的蓋好鍋蓋。你越急,水開得越慢,雞蛋熟得越慢,這個過程真是漫長。

接着也不知過了多久,鍋裏傳來水快要沸騰前的聲音,“嗚嗚嗚”,十分沉悶,卻讓人聽了歡喜;沒過多久,水就開始咕嚕咕嚕叫起來了,無數的水泡從鍋底冒起來,升到水面又化開。

只見三隻雞蛋安穩的躺在鍋底,接受沸水的洗禮。不久後,母親往水裏添了一小勺鹽,鹽很快又融解在水中。

分針在我的期盼中指向“5”,我催促老媽說,“媽,時間到了,雞蛋熟了,熟了。”

我並沒有動手撥快分針。

老媽會心的笑了,熄了火,把三隻雞蛋撈起來,放在碗裏,端到餐桌上。經過沸水的錘鍊,蛋殼竟然毫髮無損,沒有破裂,而裏頭的蛋黃蛋卻從液體凝固成固體,經過磨難的洗禮,雞蛋變得更加堅硬。人也該如此。

姐姐會享受,事先在飯碗裏準備了少許豆豉汁,當光滑白嫩的雞蛋完整的剝開,滑進豆豉汁中時,蛋白立刻染成了褐色,姐姐還用筷子把雞蛋攪拌均勻,使整隻雞蛋都均勻着色,最後才慢慢品嚐雞蛋。

我沒這麼多講究,我直接打碎蛋殼,剝殼,細細咀嚼各中滋味,先是蛋白,再是蛋黃。

那天,我們三人都各自品嚐了一隻獨特的雞蛋。

3.

現在吃雞蛋,是很輕鬆的事,也不需要自己養雞,只需往菜市場走一圈,各種大小各種品種的雞蛋應有盡有,但現在買雞蛋,已經沒有當初千挑萬選只爲挑最大一個雞蛋的激情,也沒有爲了能吃上雞蛋而使出渾身解數的渴望。

時代在變,人也在變。

傍晚下班回家,在地鐵入口不遠處有個阿叔在賣雞蛋,用兩個竹籃子裝着,扁擔橫在身後,雞蛋邊立了個手寫的牌子:土雞蛋,1.5元/一隻。

在這座城市中,總會有人想吃土雞蛋,所以他不會沒有生意。

當初我家賣雞蛋,是直接賣給村口的鄧叔,他又把雞蛋運到城裏賣。我不知道當時他是怎麼銷掉這麼多雞蛋的,也許是像眼前這位大叔一樣站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銷售。

地鐵對面有棟高樓,高樓正對地鐵入口的地方掛了個大鐘,大鐘分針正好指着數字“5”。5,多麼熟悉的數字。

是了,是雞蛋煮熟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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