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千古秀散文

週日，與幾個好友同去鐵嶺古玩市場，“東北軍”在地攤看到一方硯臺，想買，但賣主卻不在，喝酒去了。我們看到東北軍志在必得之狀，很疑惑，問之，答曰：買後告知！這時，已到中午，我們拉着東北軍吃飯，連酒也沒喝，吃完馬上又回到古玩市場，那個賣主終於出現了。經過一番討價還價，以三百二十元的價格買得兩方硯，一方是晚清的，另一方是民國的。我們匆匆忙忙地離開古玩市場，我急切地問：“到底是咋回事兒？”東北軍把硯臺的背面給我們看，我們看到了兩行刻字，落款燮均，字體不是很好辨認。東北軍滿臉得意之狀：“這是魏燮均的硯臺！”我非常驚愕，問道：“不可能是贗品？”他非常肯定地說：“現在很少仿他的，魏燮均的'書法作品確實在市場上有贗品，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只在山東出現過一方端硯。”

“東北軍”作爲晚清傑出詩人、大書法家魏燮均的研究學者，我知道這方硯臺對他的意義。關外的歷史文化無法跟中原相比，一般情況，關外沒有多少人文歷史，但鐵嶺卻是個例外，豪傑與文人輩出。在明代，李成樑聲名顯赫，與戚繼光南北遙應；在清代，高鶚很有名氣，因爲他續寫了《紅樓夢》後四十回；高其佩名氣也不小，他是指畫創始人，他們都是鐵嶺人的榮耀。但是，魏燮均，卻長期被湮滅於歷史長河之中。魏燮均一生潦倒，才華出衆，詩詞與書法超羣，主考官曾給予“字震九州”的評語，而“字震九州魏燮均與文壓三江王爾烈”成爲民間一時傳頌；當我看到魏公之詩，那種對於民生艱難之描述與同情，堪稱晚清之杜甫。今年正值魏公誕辰二百週年，在下月即將召開“首屆中國鐵嶺魏燮均學術研討會”，算是對先人的一種告慰吧。

就像杜甫一樣，在魏燮均辭世後的相當長的歷史時期，並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其學術地位被長期忽視。我們在感其不平的同時，也深深地無奈。其實，歷史上如魏燮均這樣被歷史湮滅的古聖先賢不乏其人，儘管被歷史遺忘，但是他們對歷史的貢獻與作用卻潛移默化地融入於中華民族的血液之中，他們的事蹟、思想與學術已經成爲整個民族的精神源泉，生生不息，從這個角度講，魏燮均應該無憾。

昨天，我在網上問東北軍：“魏公葬在哪兒？”他不能完全肯定，只給了我一個模糊的說法。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魏燮均的學術根於遼北大地，已經成爲整個民族的文化養分。人們常說：物是人非。而魏公辭世後一百多年來，世間之變化，非上溯數千年可比，人非物也非了，唯有江山依舊。

這時，我又想起魏燮均在那方硯臺上的題款：江山千古秀，花木四時春。是的，人可變，物可變，事可變，雖無奈，但是古聖先賢留給我們寶貴的精神財富是永恆的，這無限江山不易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