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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啓蒙老師範永蘭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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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一年級,範永蘭是我的班主任老師,好像她既教語文,又教算術。如果說啓蒙老師,非範老師莫屬。

我的啓蒙老師範永蘭散文

那時候,管家小學設在莊中心廣場北面的一個大院裏。我家住在小河南,上學要從河東繞一大圈,過了南廟東邊的小木橋,才能走上青磚鋪成的巷子。晴天沒有區別,遇到下雨天,從家裏到小橋,這一段爛泥路,深一腳淺一腳,有些地方爛泥能沒過小腿。我上學的時候,特別害怕下雨天。

那一年的梅雨,下得特別長。每天媽媽揹着我送過橋,就匆匆下田掙工分去。中午我也不敢回家吃午飯,和我同班的小姑姑會帶飯給我。可是等到傍晚放學,我就愁死了:怎麼回家呢?小木橋東邊,長來家灣子裏,因爲地勢低,都被行人的腳步,攪得爛泥齊了膝蓋。

我正在猶豫,怎麼回家。範永蘭老師,她那時候還很年輕,二十幾歲,不到三十,她上課的時候輕聲細語,和顏悅色,但做起事來,風風火火的。“王篩珍,走,我送你回家。”範老師一手提着我的書包,一手拉着我,在青磚巷子裏走。

來到南廟的小木橋邊,看見好幾個學生站在橋邊,望着橋東長來家灣子裏的爛泥路,不敢過去。範老師囑咐我在橋西邊等,她脫掉雨鞋,把褲腳一直捲到膝蓋上面,把那幾個學生,一個一個馱着送過去,到地勢高的大龍溝路上才放下,讓他們自己走。最後,老師揹着我,一呲一滑的,一直送到家。我奶奶感動得找不出原因:範先生怎麼會揹你回家呢?你爸爸又不當保又不當甲的,不會是你成績好吧?

奶奶她不知道她的孫女有多笨。還以爲範老師送我回家,是因爲我成績好,老師愛才。她不知道我上了半年學,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每次聽寫,或者考試,我都把自己的名字寫成“王O珍”

有一天,範永蘭老師在放學前,發給我一張白紙,左上角端端正正寫了一個“篩”字,老師讓我回家寫一百遍,她說,“你不能老是畫圓圈呀!”

我苦着臉說,“老師,這個字太難寫了。”

範老師俯下身子,抓着我握筆的手,一筆一劃,教我寫了幾個,說,回家就這樣照着寫。

我回家照着寫滿了一張紙,交給了範老師。可是第二天聽寫生字,我交上去的紙片上,第二個字還是不會,又畫了一個圓圈。

老師喊我跟她去辦公室,我心裏想,這次老師要批評了,捱罵都是有可能的,你怎麼就這麼笨呢?

進了辦公室,老師看看我,嘖嘖嘴,“這樣吧,你回家和爸爸媽媽商量一下,把名字改掉,改一個筆畫少的,容易寫的。”

旁邊一個老師就打趣我,“乾脆就叫王一二。”

“王一二不好聽。”範老師說,“我借個字典給你,你回家翻翻,不但要好寫,還要好聽。”

那天晚上,我翻字典翻到半夜,終於找到兩個好寫的字,“玉蘭”。當時也不知道玉蘭是樹是花,只知道這兩個字好寫。

第二天還字典給老師,老師誇我這個名字取得好,說以後有了新名字,要好好用功,肯定會進步,超過過去的那個你。

範老師就教過我一年,直到初三,我們語文老師又請她來,給我們複習漢語拼音。範老師又一絲不苟地教了我們一遍。儘管我普通話不怎麼好,但大大小小的考試,我漢語拼音那五分,從來沒有失過一分。足見範永蘭老師對我的影響。

一轉眼我已經年過半百,範老師早就退休了。沒有見她,算起來有二十多年。去年,在從管家莊回顧莊的公交車上,看見一個精神矍鑠的老太太,帶着大包小包上了車,覺得很面熟。我正在極力回憶着,她是誰呢?

“王玉蘭,你回家看媽媽的呀?現在還在顧莊麼?”老人坐下來,就親切地跟我打招呼。

我一聽這聲音,就想起來了,是範永蘭老師!這麼多年沒見,她還是那樣精神好,眼睛亮,一上車就認出我,還知道我在顧莊。老師還和以前一樣,關心着她的每一個學生啊!

和老師聊了一路,她說去南京看女兒,大包小包帶的菜,都是她自己種的。

我羞愧自己年已半世,碌碌無爲,沒有回報過老師。也爲老師有着幸福的晚年而欣慰。無論是朝霞映日,還是晚霞漫天,都是我對老師衷心的祝福,祝範老師永遠健康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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