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情長散文隨筆

“鈴……鈴……鈴……”，一串放學的鈴聲劃破了校園的寧靜，參加晚自修的同學一個個像脫繮的野馬高興地蹦出了教室，涌進了茫茫的雨夜中。

青年女教師麗麗尾隨在成羣學生的背後，撐着一把花紅色雨傘，也沒入茫茫的雨簾中，匆匆地往家裏趕去。

大路兩旁，路燈一片光華，把溼漉漉的路面映照得閃閃發亮。麗老師加快腳步，超越前面的學生，很快就走上橋頭，拐了一個彎，步入一條小街，這是她回家的必經之路。突然，她看見前面的街燈下，有一對青年男女相互打着一把雨傘，手拉着手，肩並着肩，親密地走在燈影下，街燈把他倆的影子一會兒拉長，一會兒縮短；一會兒分開，一會兒重合。遠遠望去，女的身材苗條，男的個頭稍高，恰像一對新婚燕爾。剛好有一輛摩托車從街口開來，雪白的燈柱罩在他倆的臉上。麗老師眼睛一亮，那男的多像是自己的丈夫孫輝啊！作爲該校保安的丈夫，今晚沒有值班任務，他應該在家休息，怎麼……這一意外的發現，有如晴天的一聲驚雷，把麗老師給打懵了。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好奇地小跑幾步，走近這倆。這時，她聽到那男的溫情脈脈的說話似泉水叮咚：“小美，你這麼年輕，又那麼漂亮……”

啊，多麼熟識的男中音！那正是自己的丈夫孫輝！彷彿被電擊一般，麗老師呆若木雞，腦子裏一片空白，想不到和自己朝夕相處纔不到一年的丈夫，居然帶着一個漂亮的女孩在夜雨中深情地卿卿我我，脈脈含情，如膠似漆。這還會有什麼好結果麼？怒火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麗老師把牙齒咬得咯咯地響，恨不得走上前去當面給他一個響亮的耳光！然後大罵一場，大哭一場，甚至大打一場。大不了就是離婚！可是她忍住了，忍住了！周圍還有那麼多學生、路人，她害怕招來圍觀，惹來麻煩，被人笑話。她強忍着常人難以控制的衝動和痛苦，任淚水在兩頰無聲地流淌，流淌。只是悄悄地跟在他倆的後面，注意他倆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

夜雨依然淅淅瀝瀝地下着，淚眼中她看見他倆步入了一條窄小的街巷，藉着小巷昏黃的燈光，他倆走進一棟低矮的樓房裏，她像狸貓似的躲在轉彎的角落，偷聽着可能從窗口飄出來的`動靜。

一會兒，屋裏傳出嗚嗚的慟哭聲，那是一個年輕女孩的哭聲，那哭聲飽含着難言的苦楚和憂傷。女孩邊哭邊訴：“媽，多虧這位大哥哥救了我，不然我就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孫輝說：“阿姨，小美剛纔自己一個人蹲在橋頭江邊，掩面痛哭，意想投河，差點就……以後千萬不要讓她一個人受什麼委屈了。”小美的媽媽嗚咽着連連道謝：“謝謝，謝謝您！我只是生氣打了她一巴掌，誰知她就……唉！真不知該怎樣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孫輝說：“沒啥的，我這是順路送她回來的。”

孫輝走出來後，小美和她媽手攜着手送出很遠。好在麗老師巧用雨傘遮住了自己，沒讓孫輝發現，否則，那將是怎樣一個尷尬的場面啊！

待小美母女倆在往回走的時候，近距離讓麗老師終於看清了小美的樣子，那真是一個天仙下凡的美人：飄柔的秀髮，端莊的臉孔，略高的鼻樑，櫻桃似的小嘴巴，特別是她那雙很大很大的眼睛更加美麗、動人……但遺憾的是，那眼睛只是一種擺設，它什麼也看不見，是個瞎子。靠母親小心翼翼地攙扶着，一步一個腳印地前行。

望着丈夫漸漸遠去的背影，麗老師的淚水伴着這如絲如縷的夜雨又一次忍不住地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