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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姑娘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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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裏的村級學校,規模很小,學生也很少。只有一幢二層木樓,很漂亮,很精緻,在綠樹蔭罩之下。這裏居住的都是客家人,村莊都很小,散佈在山腰間、小河邊、樹蔭下。綠水環繞,青山擁抱,這裏的人輕鬆勞作,悠閒生活,與人爲善,相敬如賓。一到這裏,就被一種自然、清新、樸實、甜暢的氣息所懾服,我一點兒也不埋怨被分配到如此偏僻的學校教書。

客家姑娘散文

望着山伢子們渴求知識的目光,聽着他們動聽的客家話,相處那些純樸真誠的客家人,呼吸這裏新鮮的山澗氣息,沐浴着客家姑娘遠遠投來的豔羨嬌羞的目光我愛上這裏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決心以努力的工作和孜孜的教學來回報這自然的饋贈和客家人的期望。很快,我成了這裏最受尊敬和歡迎的知識青年。

小學校被三山環抱,就像翡翠裏的一顆寶珠,一條綠帶般的小河繞山而過,流經兩村隔江相望處蓄成一泓深潭。潭水清澈可見沙石、水草和游魚,兩邊都有一個石砌的碼頭,兩村的客家人浣衣、洗漿、挑水,可以互相招呼,說着呢喃燕語一般的客家話。岸邊長着一顆千年古樟,斜歪着的身軀幾乎橫跨兩岸,枝葉覆蓋江面,臂膀似的粗大枝丫伸過江心,聰明能幹的客家人善於藉助天然的賜予改造生產生活條件,利用古樟的臂膀掛起了一座晃悠悠的吊橋。

吊橋約有30米長,1米寬。江心沒有橋墩,就是利用古樟的巨臂把吊橋挽起,用一根橫木橫着扎牢在枝丫上,橫木左右豎拉兩根木柱,木柱下端又綁好一根橫木,岸兩頭分別擺多根橋樑木,梁木上鋪上木板,沒有護欄,便是神奇的吊橋。

走上吊橋,別有一番感觸。走上去,上下輕微抖動,左右輕微搖擺,盪鞦韆一般,還發出咯吱聲響,晃悠悠、戰慄慄、軟乎乎,像是媽媽的搖籃。山伢子們可以健步如飛疾馳而過,我走不慣,只能躡手躡腳小心而過,唯恐晃人潭中。

夏日的一個黃昏,我夾着課本過橋去學生家補課家訪,低頭小心地剛過到吊橋的中央,突然吊橋一陣劇烈的晃動,頓時一襲驚悸,趕緊抱緊木柱,險些晃人潭中。

原來就在身後,三五個砍柴暮歸的客家姑娘挑着柴火咯噔咯噔走上了橋,橋身一時負重,加着她們又挑擔走得快些,吊橋劇烈地晃動搖擺着,我還來不及回神,她們倏地像輕飄的樹葉從我身邊擦過,微風裏一襲誘人的汗香和少女溢着的體香撲鼻而來,真沁人心肺,醉得眼花繚亂,隱約裏看着客家姑娘穿着藍色粗布上衣,肥大的短筒粗布褲,苗條修長的腰身隨着挑擔步伐自然地扭擺,插着野花的蓬鬆雜亂的烏黑滑亮的長髮在姑娘溢着汗液的後背調皮地飄撩她們看我被嚇得瑟縮驚悸的樣子,咯咯地拋下一串銀鈴似的笑聲,走在後面的那位高挑的姑娘扭頭回眸。就這幾秒鐘的回眸,與我的目光相視,暮色在相視的目光裏驅散,她長得清純漂亮,微微透紅的鵝蛋樣的圓臉,清澈見底的眸子,新月般的彎眉,櫻桃小巧的紅脣在緩緩轉頭的瞬間留下一幀燦爛的微笑。我立即記住了那張清純雋秀的客家姑娘的臉。此時的心潮一陣澎湃,言不出的喜悅還是少年的異想,我蒙了,隱隱約約地難以名狀地蒙了,難道這就是被異性懾住的症狀。

“哦嘞!是劉老師嘞”

“哇!是劉老師呀?好危險嘞,可別嚇着啦”

“聽說這個劉老師很有文化,人也很好嘞”

“你不是喜歡劉老師嗎?還不放下擔去牽人家過橋”

“你才喜歡他呢!你去牽呀!”

“劉老師可能今天去你家嘞!給你弟補課吧!咦咦”

“要好好待見人家嘞!”

“咯咯咯嘻嘻嘻”

隱約裏灑下一串串銀鈴似的嬉鬧聲,語音裏夾雜着驚愕、嬌羞、喜悅。這一剎那的震撼、沁人的體香和丟魂似的回眸,使我尚未回神,幾個藍布粗衣客家姑娘已消失在橋頭的`夜幕中,而我的心似乎被揪出了軀殼。

吊橋還在微微地晃悠,魂魄依然隨着淡淡的體香和清純的回眸在飄浮,久久難以定神。突然定睛一瞅,村頭的碼頭邊閃着幾點亮光,哦!是她們來潭裏洗浴,換上了點花短袖汗衣,露出紅潤細嫩的臂膀和頸脖,她們和衣蹚入水中,有的半身蹲着,有的匍匐趴着,有的朝天仰着,有的叉腿站着。啊!我看到了那個高挑的回眸的她,她的臉正面對着我,匍匐地趴在水中,嘴輕輕吹着迎面貼近的清水,撲閃的雙眸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水面,是否也記得那剎那間的回眸而觸電般的對視,肆意無忌的清水貼近着、包圍着、撫摸着她可知道,在不遠的吊橋上有個黑影從高處窺視着她,窺視着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有一團火在灼燒着他、撩撥着他

“我倚暖了石欄的青苔,青苔涼透了我的心坎”,此時的我真正體驗了徐志摩的憂傷。許久,許久,眼前又一片漆黑,一陣涼風把飄飛的魂魄吹回我的軀殼。已經很晚,我也無心再去家訪了。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回小學,也不知什麼時候才進了房間,才人了夢鄉難道這就是青春躁動的象徵?這就是青澀年華的彷徨與折磨?在這人世間難道真的有邂逅麼?真的有一見鍾情麼?

之後的日子裏,我時而暮色裏去吊橋上漫步,等候回眸的對視和清純的笑靨,可一直沒有重見的邂逅後來聽人說廣東老闆在這裏招走了一批民工,這裏的客家姑娘都成了南飛雁,那個高挑的她也去了,在大幹世界裏那眸子還是那麼清澈麼?還會穿着那藍色粗布衣裳麼?難道她不曾記得暮色裏回眸對視的瞬間嬌羞從此,我變得尤其地沉默,可依然偶爾黃昏裏在吊橋上彷徨,妄想那一襲醉人的汗香

晃悠悠的吊橋啊,搖碎了一簾情竇初開的幽夢!

闊別三十年後,是那吊橋的情殤引誘我來到故地。小學不再是原來的模樣,只剩幾個學生和一個老師,沒有了書聲琅琅。也許是對喧囂城市的盲目神往,也許是基層教育的偏執荒涼且不敢去作如此荒謬的論斷,我只尋找吊橋的顫悠晃盪,霎時回眸時客家姑娘的清純臉龐,擦身而過那一襲醉人魂魄的汗香和體香,還有清澈潭水裏她如玉似的酥手臂膀妄想回眸的客家姑娘依然在水一方!要麼再次遐想飄過我的身旁!

可是,這裏只一片空蕩,一席荒涼,物也不是,人也兩非了,只有依舊在風中嗚咽的古樟

陡然,我更感觸歲月的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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