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的滄桑散文

一

農曆五月二十，是父親80歲的生日。

每天忙得要命，今天週末，才得空閒，攜妻子回老家給父親祝壽。

剛進村口，就看見父親等候在路邊的身影，那佈滿皺紋的臉上洋溢着欣慰幸福的笑容。望着白髮蒼蒼的父親，我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拉着父親的手，啥也不敢說，因爲我怕一說出來就會哽咽。不經意間，父親已經走過了八十年的光陰，歲月在他的身上烙下了蒼老的印痕。

我很早離開家鄉，離開父親，到垣曲工作，這麼多年，忙忙碌碌，疲於生活和工作。自我感覺，我算是個堅強的人，但站在父親面前，我才發現自己是那麼脆弱。撫摸着父親微微彎曲的後背，凝望着父親滿眼的滄桑，此時此刻，我纔是最真的自己。

父親很平凡，勤勞而樸實。一年四季在故鄉的土地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那雙長滿老繭的手，撫養我們一個個長大成人。父親的一生沒有轟轟烈烈的事蹟，沒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更沒有尊貴無比的地位。但是，他的言傳身教卻教會了我如何去做一個踏踏實實的人，一個勤勤懇懇的人，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如今，父親老了，到了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了，而我卻遠在了他鄉，奔波於自己的生活。

如山的父愛，讓我們從小就知道父親的肩膀是那樣的寬厚。不管是委屈，還是快樂都能在他憨厚的笑容下得到深深的慰藉。父親很少對我們提出要求，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的孩子們過得好，希望有生之年兒孫繞膝，靜靜地坐下來陪陪他，僅此而已。然而，就是如此低的要求，我卻沒有能夠滿足他，我所能盡的'孝道更多的是物質資助。

“子欲養而親不待！”或許，我們真的奔波忙碌於生活，但這不該成爲我們遠離父親的理由。歲月毫不留情地將父親的一切摧殘，讓他一年比一年更加蒼老。有時候，我的心裏總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害怕在某一天就永遠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這一刻，才感覺一直爲名、爲利、爲情所累是多麼不值。我應該多陪陪父親，不能只在生日的時候纔想到給他祝福。好好愛父親，一如父親愛我一樣，不需要濃妝重彩。

孔子說：“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孝，是爲人之本，只有懂得感恩父母的人，纔是一個完整的人。

祝父親生日快樂！長命百歲！

二

“想想您的背影，我感受了堅韌，撫摸您的雙手，我摸到了艱辛，不知不覺您鬢角露了白髮，不聲不響您眼角上添了皺紋，我的老父親，我最親愛的人……”每次聽到《父親》這首歌，總是禁不住淚如雨下，腦子裏總會閃現出一幅幅溫馨熟悉的畫面，心底深處就會冒出一個讓我無法抑制鄉愁的詞語——回家。

一直記得，從不曾忘過，我出生的那個地方，那個載滿童年記憶、讓我魂牽夢縈的小村莊。那裏纔是我的家，有我的親人，我的鄉親。

小時候，家境貧困，母親的早逝更使我們家的生活雪上加霜。父親以他寬闊的肩膀，堅韌不拔的性格，辛辛苦苦撫育我們兄妹健康成長，所以，生活的艱難並沒有完全剝奪生命的快樂。那段最初的時光，因爲有父愛，給了我們快樂的童年，那份沉甸甸的愛，在記憶的長河中永遠熠熠生輝，經久難忘。

我相信在每個農村孩子的記憶裏，一定都有那麼一條不太曲折的鄉間小路，或許，那條路的起點各有不同，但是，終點卻同樣都是逝水流年的憂傷。在那條小路上，一定裝滿了許許多多熟悉的場景，有童趣，有悲傷，更有快樂。

我記憶中的那條小路，左邊是一片小樹林，放學後可以玩遊戲，捉迷藏；右邊有一個小池塘，夏天可以捉蜻蜓，去游泳。那條小路的旁邊住着我喜歡的一位小姑娘，每天上學放學，我都會在她家門口偷偷張望；那條小路的盡頭，時常站着父親期盼的身影……如今，那條路依舊還在，那條路上依舊演繹着當年的場景，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從不曾改變過。只是那條路外面的世界，早已景物變換，物是人非。

那年，我背起簡單的行囊，離開家鄉獨自到垣曲闖蕩，這麼多年，經歷了成長的苦痛，經受了離散的悲傷，不惑之年，我忽然摸到了鄉愁的衣袂，懂得了鄉愁背後的時光。鄉愁，是一種永遠無法述說悲傷，就算魚躍鳥飛，海闊天空，就算日思夜想，再也走不進當年的小樹林，追不回夏日的紅蜻蜓。

曾經喜歡的姑娘不知花落誰家，我只能站在路的盡頭，遙望着她遠去的背影，我提醒自己流年已去，各自珍重。曾經健壯如山的父親，飽經風霜的臉上刻滿了沉重的皺紋，微微下陷的眼睛，悄悄訴說着歲月的滄桑。

爾今，終於明白，鄉愁是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時光，所以，我只能不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