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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戀的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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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鄉村的人心頭中必盛着鄉村戀,比如我,對於生我養我的衣胞之地,就有着生漆桐油糯米汁膠着般的戀情。用現在的目光打量記憶中的鄉村故里,她是貧瘠古舊、質樸無華的。

鄉村戀的散文隨筆

矮而窄的民居三兩布落於塘邊埂頭,多爲土牆草蓋。屋裏是置神的櫃,睡覺的牀,放糧的缸。沒有什麼家用電器,倒是一隻廣播匣子掛於樑中,每天“東方紅”開始,“大海航行靠舵手”結束播送三趟縣廣播站的節目。平頂的楝樹,散栽於屋周,枝椏間跳躍着灰色的山喜雀,側着頭尋覓着稀少而幹僵了的樹果。屋後,有低於主屋的豬圈羊窩,豬兒哼哼,似乎永遠吃不飽。羊子側臥,閉嘴挪腮無休止地反芻。散養的雞鴨隨地拉撒,因爲它們下蛋可換油鹽醬醋而得到主人的寬容。不愁吃的人家興許會養條把狗,但鄉下的狗與時下城裏人家養的狗是有天壤之別的,它們不僅要看家,還得防守萬一竄進雞羣偷襲的黃鼠狼或偷雞賊。家家戶戶都有灰堆茅坑,髒,是必然的。四周布有小塊的菜地,菠菜綠油油的,韭菜、椒茄、豆角什麼的,主人勤勞侍弄它們便肥沃,裝點一日三餐的鍋碗瓢盆。多數人家堂屋(橫向砌的屋)或丁頭戶(豎向砌的屋)門外會有一或大或小的`場地,中央多數人家會做一缸醬油接受着陽光的暴曬,缸邊有遮雨的斗篷,缸內是煮熟的大豆拌麪發酵後用鹽滷泡成的豆瓣醬,缸邊時不時地會飛臨一兩隻碩大的綠頭蒼蠅,你可得看着趕它或滅掉它,不然過不了兩天,那醬油缸邊會涌動起堆堆白色小生命……

緊挨着主屋之邊或是斜側便是廚房了。其內支一兩眼或三眼竈,置一水甕,放一飯桌。竈堂口堆着穰草麥稈,毛頭小夥或癟嘴老人拉着風箱或搖着蒲扇,讓遞進火塘的秸草燒成暗紅的火苗舔着漆黑的鍋底,炊煙或灰白或褐黑,順着煙囪冒出,有風隨風飄,無風上青天,襯托於青天白日中,延綿昭示着鄉村農家一天又一天平實無奇的日子。鄉村曠達而博大是因爲有村民日復日耕種守護的土地。土地上有春天的豆麥,夏天的玉米,秋天的稻棉和冬天兀立的秸稈;有可以吃到肥肉鮮魚的年節;有透着喜氣的結婚生子;有夫妻幹架拿調皮孩子跪三角磚;也有因病因窮鬥不過困苦纏不過病魔的上吊死人,昨天還看見其活着,今天枕頭便被拋上屋面……

在農人的汗水與號子聲中;在牛哞、驢嘶、雞鳴、狗叫聲中;在風車吱扭、春風蒔雨、鄉道陌阡裏,時光的巨刷悄悄地把爺爺奶奶們、爸爸媽媽們的臉兒塗成了古銅色,然後老朽,染病,逝去……終歸於離村落不遠的另一個村落。成了魂的列祖列宗們,在清明、在過年,默默接受來自後輩的香火與叩拜,村莊中嫋嫋的炊煙與墳冢間飛旋的紙焰傳承着生命的鮮活與情感的相聯,磕了虔誠的響頭,爬起來撣撣膝彎上的泥土,領着後生提起祖宗未食一口的供品竹籃走回鄉間草屋,那是一幅清明上墳圖,是一個民族的亙古千秋。如今的鄉村已不是我腦海中鄉村的樣子。她雖然一如古樸的舟楫被時代發展的浪潮漂成了歷史,無論你站得多高多遠,定格於你記憶牆上的鄉村都清晰可見。

兒時摸魚摳蚌的莊塘早已被填平,用兩根木棍以巴釘嵌鋦的木橋早已被可以過十幾噸卡車的石橋取代,界河邊的葛鐵匠已佝僂着腰不識我是誰,當年唱樣板戲的翠姑的孫女兒考進了上海戲校;煙雨中錯落的茅草屋哪裏還有、羊腸子似的泥濘小路哪裏還有喲……全都得讓記憶的文字去描述。不過,站在黃昏夕照的老屋旁,舉目南望,我“依然”迎來扛着大鍬“放工”回來的疲憊的母親,並咬上了一口母親用衣角爲我拭去了泥巴的小山芋,牽回牧歸的羊兒……看來,年輪的圈圈無論迭加到何時,我那生活了16年,給了我無數青澀回憶的鄉村戀情已成刻板漆畫,隨時都可以拿出來,指點其間,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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