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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慢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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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淪陷秦淮河畔香豔的槳聲燈影裏的你頻頻向怒水之湄的我發問:“愛,有永遠嗎?” 這是一個簡單又複雜的永恆問題。

揚州慢散文

說簡單,生生世世癡男怨女都有此一問;說複雜,它又撲朔迷離,似是而非,悲喜交加,狀況百出。它古老,卻常新。它清澈,也渾濁。

你問我。我非聖賢,無權錢,巫山雲雨只是擡頭望,曾經滄海只是落水人。我只是雲水間一個隱者,一個未飛近太陽毛兒也焦了的可憐人。行行重行行,風風又雨雨。

行遍歧路癡心不改的你曾給你那傈僳山寨的哥弟拋出那個老套而刁鑽的問題:母親妻子同時落水,你先救誰?

沉穩的哥哥說:你這個問題太奇怪,我想都沒想過。

善討女人歡心的弟弟說:那我先救老婆,因爲老婆天天和我在一起!逗得媽媽和全家哈哈大笑。

我的回答令你不滿,你忽然結束通話。清晨,座機上顯示着你的重複來電,不知你的腦瓜裏又冒出什麼名堂。春風十里揚州路,我這裏卻是冬風瑟瑟,亞熱帶的你向滇西北高原的我攀援,你可知地域與落差、代溝與距離將怎樣切割我們不可知的未來呢?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我說過,彌補一段錯誤,用的是另一段錯誤;填補一個痛苦,就會出現另一個痛苦。劫後餘生,我心不死,卻似你那如煙繁華的揚州名城,歷經滄桑,今夜依然燈火璀璨,熱力氤氳。

我也明瞭,一切繁華終將歸於沉寂,一切誓言終將泄露於真相,一切血淚終將風乾於塵土,一切生命終將生動於輪迴。

忽然微笑於你的邏輯:如果你是男人,你將先救媽媽,因爲媽媽是世上最親的人。只是,你爲人女,又曾爲人妻、人母,依了你的章程,救了你的媽媽,卻殺死另一個孩子的媽媽。

也微笑於你的發問,愛有永遠嗎?如果愛有永遠,放進你的語境,就要殺死自己的媽媽,如果沒有永遠,才能拯救你的媽媽,生活是多麼荒誕和繁複,人就像驚濤駭浪裏的小舟,硬鑽牛角尖,硬往漩渦裏闖,怎能不翻船?幸而你把自己摘了出來:如果你是男人!然而你馬上又陷進另一個迷局--愛有永遠嗎?

《原野》裏的花金子彷彿對孱弱夫君有此一問,不知這考驗男人心智的問題源於何年,源於何人,在一個封建的男權社會裏這女子定是心較比干多一竅,命比黃連苦三分哪。這直逼愛情與終極人性的拷問刁鑽且執着,勇猛卻癡傻,該不會來自學舌的網絡,也不會來自熱辣悲慘的花金子,也不會來自有江郎之才而終江郎才盡的曹禺,自然,也不會來自滾滾紅塵中平凡卑微的你我。

而“救誰”和“永遠”一樣是無解的,牽纏的',痛楚的。一顆心永在情與恨、對與錯之間掙扎,遠比雞生蛋蛋生雞還要弔詭。

人之生而不幸,古人早有定論。只是不如意事常八九,何妨常想一二。過於執著,過度癡迷,豈但凡夫俗子飲食男女無以承受!物質的世界,錢權二元的時代,硬要將自己的靈魂剖個一清二白,將別人的選擇分個對對錯錯,君不見鐵窗囚籠精神病院荒冢孤墳禁錮了幾多才俊英豪?

耳邊響起黃土地千年的招魂曲:

我勸癡人呵莫投東,東洋大海起狂風;

我勸癡人呵莫投西,西部流沙幾千裏;

我勸癡人呵莫投南,南面有座火焰山;

我勸癡人呵莫投北,冰天雪地少人棲.....

癡人,你的家園何處?

從來也沒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和上帝。精神的樂土不在任何人、任何貪婪怨毒;愛與不愛,答案在每個人心底。

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朱自清的揚州,姜白石的揚州,小杜的揚州,蕭娘、桃葉的揚州,你的揚州.....千年繁華似夢!如今,這個浮躁的世界走得太快了,快得“丟失了靈魂”,而你在迷茫的楊州慢裏,傻傻的梳理着今夜,梳理着靈魂,也梳理了我,遙遠的雪域高原瀰漫着豆蔻花開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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